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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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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奧地利皇侄薩克森親王肖像十分相象,真會把他當作一個出身寒微的平民。我知道他是蓋爾芒特家的摯友。當我走到檢票員身邊時,聽見薩克森親王(或者是假定的那位親王)笑『吟』『吟』地說:“我不知道是幾號包廂,我表姐跟我說,我一打聽就會知道的。”

也許他就是薩克森親王。當他在說“我表姐跟我說,我一打聽就會知道的”這句話時,他的眼睛透過想象而看見的也許就是德…蓋爾芒特夫人(她要是真在,我就能一睹她在她堂弟媳的樓下包廂裡的生活片斷了,她的生活總是令我難以想象)。因此,這個與眾不同的微笑的眼神,這些極其普通的言語,用可能有的幸福和靠不住的聲譽這兩根觸鬚,交替地撫摩著我的心,它們帶給我的溫情遠非一個抽象的夢幻所能比擬。至少,他向檢票員講這句話的時候,把一條可能通往一個新世界的道路,連線到我日常生活中的一個平凡的夜晚上來了。檢票員說了句“樓下包廂”,並用手指了指走廊,他便走了進去。走廊『潮』溼異常,牆壁裂縫累累,彷彿通往海底巖洞,通往神奇的海洋仙女的王國。我前面只有一個漸漸遠去的穿晚禮服的先生,可是,我不停地在想,他是薩克森親王,他要去看望蓋爾芒特公爵夫人。這個念頭就象一個不靈便的反『射』鏡,圍繞著他轉動,卻不能把光線正確無誤地投『射』到他身上。雖然他孤身一人,但是這個和他毫無關係的、『摸』不到的、無邊無際的、象投影那樣不連貫地跳動著的念頭,彷彿走在他的前頭,在給他引路,它象雅典娜女神1,寸步不離她的希臘士兵,而別人卻看不見她。

1雅典娜為希臘神話中的智慧女神;是古希臘雅典城的保護神。

我來到座位上,一面竭力回憶《費德爾》劇中的一句詩,可我記不確切了。按照我背出來的這句詩看,它的音步數跟規定的數目不一樣,但是因為我不想去數音節,所以我認為要衡量它的平衡是否失調,要衡量它是否是一句古典詩,這之間並不存在任何共同的標準。它顯得那樣冗長,哪怕去掉六個甚至更多的音節,以改成一句十二音節的詩,我都不會感到吃驚。但我驀地回憶起這句詩來了,驟然間,一個不通人『性』世界的那些難以剷平的凸凹不平,竟魔術般地煙消雲散了,詩句的音節頓時符合十二音節詩的韻律,多餘的音節猶如一浮出水面就破的氣泡,輕鬆而靈巧地消失了。我白費了半天腦筋,其實它才多出一個音步。

池座的一些票是在劇院售票處零售的,賣給假充高雅的人或好奇的人,他們想盡情觀望那些他們平時沒有機會從近處看到的人。的確,在這裡,他們可以公開觀察這些人的通常是隱秘的社會生活的真實面,因為帕爾馬公主把二樓、樓下以及樓廳的各個包廂全都分給了她的朋友,劇場彷彿成了沙龍,每個人隨意離開座位,到這個或那個女友身邊去坐一坐。

我周圍盡是些庸俗之輩,他們並不認識預訂戲票的觀眾,卻想表明自己認出了他們,便大聲喊著他們的姓名。他們還說,這些預訂戲票的人來這裡猶如進了他們的沙龍,言下之意,他們是不會專心看戲的。可是恰恰相反。一個有才氣的大學生,為了聽拉貝瑪演唱而買了張池座票,一心想的是不要弄髒他的手套,不要妨礙別人,同機遇賜與他的鄰座搞好關係,不時微笑著追蹤一個稍縱即逝的目光,不禮貌地避開一個相遇的目光,一個熟人的目光,當他在劇場裡發現這個熟人時,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但還是決定去同她打個招呼,他還來不及走近她身邊,就聽得三下鈴響,就好象希伯來人在紅海中逃跑1那樣,從男女觀眾組成的兩股洶湧澎湃的浪峰中間逃跑了,他要他們站起身,他踏破了她們的裙子,踩髒了他們的半統靴,這說明他是專心要看戲的。恰恰相反,唯有上流社會的人才會有閒情逸致看戲(當然還得有才智才能看懂戲),因為他們坐在樓廳欄杆後的包廂中,就象坐在懸空的揭掉了隔板的小沙龍里,或者象在供應牛『奶』和鐵線蕨糖漿濃茶的小咖啡館裡一樣,不會被這座那不勒斯風格建築物的金框鏡子和紅椅子嚇壞,——因為他們滿不在乎地把一隻手放在支撐這個歌劇藝術殿堂的鍍金柱子上,——因為他們對兩個張開雙臂的雕像把棕櫚和桂花獻給他們的包廂這種過分的榮譽並不感到受之有愧。

1據《聖經》記載,希伯來人在摩西率領下逃離埃及。行至紅海,發現埃及法老帶人追蹤而至。上帝使出強烈東風;刮開海水,出現一條旱道,希伯來人就從這條旱道上過了海。埃及人追至海中,海水合攏,把他們全部吞噬掉。

起初周圍只是一片昏暗。突然,人們的目光遇到從黑暗中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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