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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淚汪汪地想,以後再也不會餓著周北南了,真好。陸御九本就有金丹二階的修為,又全盤繼承了溫雪塵的靈力,因此提升之速遠超所有人想象。在他入洞靜修第七日,蠻荒中的豪雨在某一瞬間徹底止絕,一道飛虹氣衝雲天,萬千蟲獸盡皆失聲。兩名應天川弟子驀地一驚,拔槍四顧,只怕天象有異,是極惡之兆。只有周北南在短暫怔愣後,興奮得直接跳了起來。——陸御九竟只用了短短七日,便直接突破了元嬰修為,修得了元嬰之體!因為蠻荒與世相隔,天道亦難以關照,陸御九竟直接免了元嬰雷劫洗髓伐毛之苦,平安過渡,毫髮無損。陸御九發了瘋似的修煉,像是一隻因為即將過冬,不知疲倦、也不知道飢飽的小獸,一直致力於把儘可能多的食物塞進嗉囊裡。而在高塔之側,向來平緩的小河水面高漲,越出河岸,湍急地朝四面八方漫溢,好在高塔有孟重光設下的陣法庇護,流入高塔間的雨水經過截流,仍呈潺潺靜好之態。長久的落雨好像把時間的流速都拖得緩慢起來,大家閒來無事,倒有了幾分悶起頭來過小日子的隨性愜意。徐行之房間一角新添了一口火塘,裡頭嗶嗶啵啵地響著火聲炭聲,徐行之把軟榻布在火塘邊,坐在榻側,只覺臉和手都被烤得熱乎乎的。徐行之披在肩上的獸皮長袍被硝制過,原本的濃郁生鹼味道被新鮮木枝翻來覆去地烘烤過,擁在身上,木香襲人,暖意融融。孟重光則躺在徐行之腿上,閉目聽雨。徐行之把手烘熱後,貼在孟重光臉頰上,卻貼了一手的汗。一拎他的衣服,徐行之發現他渾身上下活像是被水洗過似的。徐行之畏寒,再怎麼暖和也不嫌,但孟重光是個火炭體質,和他蹭在同一口火塘前,也難怪熱得難受。徐行之趕他:“熱的話就去床上安置著。”孟重光被烤得發昏,哼哼唧唧地念叨著:“師兄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徐行之就不趕他了。這孩子自從化外之境回來後,便一門心思地黏準他不放,叫人既好笑又好氣,偏又生不起責怪他的心,只能慣著了。他捏了捏孟重光的鼻子,示意他:“翻個面。讓我烤烤後背。”大團子乖乖跟著徐行之挪了方位,待避開火勢後,他滿身的汗總算是落下了些。孟重光被烤得幾近中暑,現在好些了,就開始上房揭瓦:“頭暈。”徐行之給他按腦袋。他撒嬌:“要抱著。”徐行之笑他矯情,但該抱還是抱著,還親了親他的唇。烤了這麼久的火,他的雙唇還冷得很,親起來如同吻冰嘗雪。這一切都太好了,孟重光突然疑心起這是夢來,索性身體力行,四肢繩子似的把徐行之纏起來,勒得徐行之想笑:“幹什麼幹什麼,又發癲。”孟重光還想說點什麼,房門卻突然從外被叩響了。說是叩,那聲音卻小心得過了分,更像是在撓。徐行之止了笑鬧,揚聲問道:“誰呀。”門開了,一個秀氣的腦袋謹小慎微地先探了個發頂進來,縮回去片刻,又探出了額頭:“我,陶閒。”孟重光本來只覺自己做了個好夢,不料平白殺出了個陶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一切都是真的,臉都黑了,語氣自是客氣不到哪裡去:“幹什麼?”陶閒嚇得又只剩了個發頂露在門縫間:“我與曲師兄,房中太冷,做針線活手冷,想,想借徐師兄房間,暖和。”孟重光:“……走開。”與此同時,徐行之道:“請進。”兩個聲音交疊在一處,陶閒一時間簡直是進退兩難。孟重光和徐行之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陣,最終還是前者乖乖讓了步,蜷在徐行之懷裡沒挪窩,夫唱夫隨道:“進來吧。”陶閒一進來就看見兩個歪在軟榻上的俊美男人,紅意泛到了耳朵根,叫了聲徐師兄,又叫了聲孟師兄,才唯唯諾諾撿了把冷板凳坐下。徐行之招呼:“來這兒坐,暖和。”“不,不用。”陶閒拎著他用細枝編成的針線籃,羞澀道,“這裡就很好。”徐行之也不勉強他,由得他自在。陶閒有了個火塘暖身,坐定呵手片刻,便從針線籃中拈出一件正在織繡的貼身小褂。蠻荒裡的東西精細不到哪裡去,可供紡績的棉麻更是難尋,幾人也是尋找了許久才勉強找到了替代之物,而陶閒籃子裡的顯然都是經過精之又精的挑揀才剩下來的,論其柔軟舒適,與普通棉絲也相去不遠。這般精細的東西做來是給誰的,徐行之問也不用問。他徑直問了另一個問題:“曲馳呢?以前看你們焦不離孟的,你單獨一個出來,他放心?”陶閒拉扯著針線索索作響,面上帶著一點溫存的笑影:“沒事的。他知道我在這裡。”說著,他咬斷了一截線頭,很輕很輕地說:“再說,他不能,總離不開我。”徐行之微微凝眉,覺得陶閒這話古怪,但至於哪裡古怪又說不很分明,只好笑道:“他就是離不開你啊。一小會兒見不到就到處找。”陶閒羞赧地笑了:“徐師兄不要這麼說,我,我沒有,那麼重要。”但這並沒有耽誤他的雙手上下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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