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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燈看孟重光的眼光如同看一枚眼中釘,眼中求死之色漸次褪去,露出一雙薄紅微透的雙眼:“我為何不敢?”“你幽禁了師兄整整十三年,如今竟然有顏面……”“幽禁?”聽得九枝燈意有所指的語氣,徐行之突然覺得有些不妙。多年不見,九枝燈早已習得皮笑肉不笑的精髓,雙眸淺眯,冷聲笑道:“……你不在此地礙手礙腳之時,我與師兄居於別境,可是十分要好。”作者有話要說:重光關於師兄在外十三年的腦內設想:抵死抗爭、受盡折磨、寧死不屈。事實是:美好生活、兄妹(弟?)情深,鶼鰈(??)情濃。光妹:氣哭jpg 金蟬脫殼孟重光一怔, 目光極快極輕地在徐行之臉上剃過一圈,剃得徐行之頭皮一冷。旋即他便笑了,是冷得出奇的笑法,整齊漂亮的小白牙森森冷冷的:“九枝燈,你少挑撥我與師兄。”見了師兄,九枝燈心中滿懷著暌違已久的柔情, 但一見到孟重光,他一顆心便被迎面澆了一盆冷水, 連帶著頭腦一併冷靜下來。他惟願死在師兄劍下,然而對孟重光,他是切齒拊心, 絕不願做他手中之魂。九枝燈生平之願從未全過, 他不想連自己死也不能遂了心願。“挑撥?”對著孟重光, 他總能夠輕而易舉無師自通地尖酸刻薄, “師兄與我相見多時, 卻不對我動手,你可知是為何?”孟重光利落答道:“師兄不過是念舊而已,你休要自作多情。”九枝燈諷道:“師兄自是念舊情的。我與他朝夕相處十三年的舊情,自是不能與你和他獨處短短三兩年的舊情可比。”徐行之臉都綠了:“九枝燈!”九枝燈倒是沉靜得很,僅僅是盯著他,就把徐行之看得沒了話說,因為他所言非虛,字字是實。孟重光臉色煞白地咬緊了唇,乃是被氣得心火滾湧之兆:“是你脅迫師兄, 竟還有臉言說!”孟重光越是氣怒,九枝燈越是心平氣和,清冷麵容上甚至有了幾分自得的笑影:“師兄這十三年不染塵世,幸福安康,若不是橫生枝節,我與他還會繼續過下去。”他笑微微的將身體前傾了去,像是要告知什麼秘密似的對孟重光道:“……對了,師兄左腿根部有一顆小痣,你可知道嗎?”他是身為徐三秋、給小時候的自己量體制衣時得知此事的,然而徐行之一聽便知道要壞。孟重光眼裡的深潭豁然炸出了一個口子,恨意與劍芒一道決堤而出,九枝燈早也有防備,身體前傾不過是在找尋發力點,徐行之眼前一瞬冷星閃過,兩人便已白刃相見。劍刃嗆然相交,宛如兩頭對沖的海嘯狂浪,劍中久藏的鐵腥味都被摔砸而出,洶湧盪開,將兩人雙目盡皆染上了楓霜之色。夜空中兩道身影星子般對沖,濺出金紅色的火花流光,雙方都迅速地發了瘋,就連徐行之亦被排擠在戰鬥之外。孟重光向來憊懶,對著劍術典籍能睏倦地點上一個下午的頭,成日裡耳濡目染的,也只將風陵劍法學了個形,真刀相見時,便成了個縱情恣肆的野路子,一把劍反倒能被他玩出無窮盡的花招來;而他對面使的是最標準的風陵劍法,刻板嚴謹得哪怕是廣府君也挑不出錯漏來。劍路不分高下,只要實用即可,然而讓徐行之驚異的是,九枝燈竟能與孟重光堪堪拼一個平手。但細想之下,亦不難想通。眼前與孟重光持劍對戰之人,畢竟當年曾是四門間最用功的少年,焚膏繼晷,夙夜匪懈,早已養成了習慣,哪怕在這坐穩道學正統的十三年間亦是日夜無休。這樣激烈的刀光劍影同樣也是一場無聲無息的傀儡戲,二人不叫罵,只是專心致志地打算致對方於死地。孟重光向來打架不循規蹈矩,百十招過後,身化兩影,一面持劍與其對沖,實體則像是一條靈活的大蛇似的,搖頭擺尾挪至九枝燈身後,伸手去揪扯他的頭髮,猛然將他摜至應天川主殿柱上。轟然一聲,殿柱傾頹。然而孟重光還未露出得色,騰飛的塵霧裡便飛出一個發冠凌亂的人影,一記平揮,一聲龍吟,孟重光的劍便呈十字狀交叉翻滾著飛出。九枝燈眼中紅光暴起,口角帶血,攜傾山倒海之力,朝孟重光面門劈刺而下!然而,劍勢落至一半,他突覺頭頂有異,本能往後一閃,徐行之手握從半空奪回的孟重光佩劍驟然落下,劍風自他鼻翼前三寸處堪堪掠過。有了徐行之配合,孟重光立即朝前趁勢推出一掌,挾裹著尚在空中飛散不歇的鋒利石片,恰轟在一片柔軟之上。那一掌孟重光覺得自己應該是打中了,然而待他抬目一看,卻見九枝燈好端端地立在不遠處的廢墟之上,青玉發冠雖已脫落,然而身姿依然挺拔,如松如雪,眸光清淺。孟重光惱得啐了一口,氣這人命怎麼這麼大。徐行之單手將劍倒握,拋還給了孟重光:“怎麼教你的?拿劍拿穩當。”孟重光心裡本就鬱火橫生,平白又捱了句訓,眼淚都要氣出來了,可偏就在此時,一片茫茫血霧在主殿之上毫無預兆地暈了開來,瞬間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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