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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受到這種質疑，心裡都會難受，何況凌謙那麼驕傲的個性……偷瞄凌謙的臉色，對凌衛來說是一種下意識行為，但是，將軍閣下實在太不瞭解自己那一眼的威力了。其實那一刻，凌謙正尋思著怎麼教訓這群該死的小鬼，壓根還沒想到要不要為自己難過一下。然而，一旦察覺到哥哥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有著擔憂和隱隱的不安，凌謙彷佛得到提醒似的，心中一動。瞬間調整戰鬥策略！「哥哥……」剛剛還以高高在上的態度，鄙視著這群小屁孩的凌謙，聲音裡忽然充滿了可憐兮兮的自我質疑，「哥哥也覺得我是撿來的嗎？」說話的同時，臉上浮上難過、沮喪、失落……迅速又微妙的表情變化，就算聯邦最有演技的影帝看見，也會瞠目結舌，自嘆不如。也要感謝軍部耗費巨資設計生產的面具儀，只有它，才能在給凌謙另一張臉孔的同時，又細微準確地把凌謙的所有表情資料，沒有任何偏差地表現在面具上。「說什麼傻話，你當然不是撿來的。」凌衛的心臟驀然微疼。作為從小就知道自己和家人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被人質疑來歷，是最敏感，又最尷尬難過的事。凌衛小時候遇到過幾次，雖然說那些難聽話的人，最後都被養父凌承雲收拾得銷聲匿跡，但那段不愉快的記憶，總歸存在。自己受委屈沒什麼，但是，怎麼能允許心愛的弟弟，也受這樣的委屈？看見凌謙失落的臉，凌衛偉大的哥性，立即被猛烈地調動起來。內疚感嘩啦嘩啦，呈指數飆升。「哥哥真的這麼想嗎？其實，未必吧。從某一方面來說，我只是人造產品而已。」凌謙用低沉的聲調說了一句，唇角露出一絲苦笑，「反正如果死掉了，隨時可以造一個替代。對哥哥來說，我根本就是可有可無。」音量不高，只有附近的人可以聽見。附近只有他和哥哥兩個大人，其他的小屁孩，打死他們也不可能猜到凌謙嘴裡的人造產品，指的是一旦暴露出來，會震驚全聯邦民眾的複製人！為了和一群小屁孩爭寵，凌謙把殺手鐧都用出來了。我是複製人。是為了哥哥才屍骨不存地死去，然後被複活的複製人。我是培養艙裡出來的，不是媽媽生的，是隨時可以換掉的，所以哥哥不在乎我，不重視我，不喜歡我。哥哥你是這樣想的嗎？別傻了！我當然知道哥哥不會這樣想。但我更知道，只要一提這事，哥哥就會內疚，就會心疼我，就會情不自禁地試圖補償我！嘿嘿。這一招雖然有點賤，但對軍人而言，不管高招賤招，只要能殺敵制勝，就是好招。嘻嘻嘻。果然，凌衛頓時顯得更加不安，「別說這種糊塗的話。」把懷裡抱著的可愛孩子放下，凌衛大步走到凌謙面前，「你是我的弟弟，誰也替代不了你。」肉體毀滅了，用複製人技術可以再造。但是，這個身體裡的，是凌謙獨一無二的意識啊。想到在水華星之役中發生的事，那種唯恐失去凌謙的恐懼，再次讓凌衛的心高高懸起了，顧不得別的，凌衛伸出兩臂，把凌謙抱住，沉聲說，「誰也不能把你搶走。」凌謙心裡那個甜啊……那個欣慰啊……那個得意啊……那個滿足啊……不過，再欣慰、得意、滿足，也要保持頭腦清醒，不忘乘勝追擊。「哥哥，你真的在乎我嗎？」凌謙很有影帝良好職業道德的，繼續拖著可憐兮兮的失落腔。「當然在乎你，比在乎我自己的性命還在乎。」凌衛發自肺腑地保證。「哥哥，你不要離開我。」影帝先生開始小撒嬌。「傻瓜，我怎麼可能離開你？」「哥哥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當然。」「哥哥你對我這麼好，我好高興。對不起哥哥，剛剛是我任性了，我今晚會努力補償哥哥的。」凌謙嘴巴比抹了蜜還甜，還不忘耍個小心機，在字裡行間，為自己晚上的福利打個伏筆。人生，果然要講究策略啊……凌謙少將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哥哥的擁抱，下巴順理成章地蹭在哥哥左肩窩裡。居高臨下，看著那群正抬起頭，眼巴巴看著他們兄弟倆溫馨擁抱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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