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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好手術記錄,到病房看術後病人,當他睜開眼睛,望著我時,我好像覺得好生面善。他剛一開口,我倐然想起,“你,你,寧波湯糰?”他無奈的露出苦笑。還真是採煤的,看他那文弱書生的樣子,我真難想像,他在井下是怎麼工作的?我安慰他說:“一定會完好如初的。”我給他掖了掖被頭,“好好休息吧,有事情叫我。”
這幾天,我覺察到,科室醫護怪怪的目光,似乎隱藏著什麼。涉世不深的我,感到困惑,疑團頓生,不詳的預兆
?
做完手術,和唐效從五樓下到四樓,在拐角處唐效站住腳,沒頭沒腦的問我:“方大夫,你在鶴嶺有關係嗎?”我搖搖頭,“你知道我是南方人,在這裡哪有什麼關係?”他透過眼鏡片,瞅了瞅我,不無惋惜的說:“你可是塊搞外科的料。只是人生的道路原本由不得自己,一切聽從黨的安排吧。”我不解的望著他那白晳的方臉,想從他那雙小眼睛中尋找答案,有幾分警覺的問:“是對我有什麼反映嗎?”他欲言又止,“大家對你印象都不錯,勤快好學。”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嘆道:“老弟,好自為之吧。”
鮑晶找我出黑板報,我畫報頭,她寫字。今日,不知咋的,她平日挺熟練的粉筆字,寫的挺慢,還不時的用眼睛瞟著我,眼神出流露出一種同情和憐憫的目光。出好板報,我把“報頭圖案集”還給她,她沒有接,“送給你吧。”我一愣神,她就跑掉了。我預感到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能是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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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班,見姚澤在收拾辦公桌的書籍物品,像霜打的茄子蔫了頭。“怎麼了?”“你不知道?”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姚澤白了我一眼,“我們被淘汰了?”“什麼?我們?!”我一下意識到了什麼,不禁顫慄了一下。姚澤說:“這事傳了好幾天了?你真的不知道?不過有關係,有後門的話,就能留下。三樓的滿青就是局辦公室主任發了話,留下了。”他又莫名奇妙的問了一句;“你留下了嗎?”“啊?”我如夢方醒。外屋護士喊,“方大夫,人事科來電話,讓你去。”姚澤和我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來我們是難兄難弟了,聽說還有三樓的樊彤。”
從人事科出來,正好碰到樊彤,他見我垂頭喪氣的樣子,憤憤地說:“我們沒根沒梢的,淘汰是早晚的事。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走!”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失魂落魄的從三樓回到四樓,步履沉重,幾乎是一步步捱上去的。眼眶裡熱乎乎的,頭腦一片空白。我不想讓自己太失態,強自鎮定下來,到廁所,用冷水沖沖臉,人總要面對現實的。
我只在總醫院幹了半年,就這麼快被淘汰出局了,於心不甘哪。回到科室,我不知所措,姚澤提醒我:“趕緊收拾東西啊。賴著幹啥?還等著人家來攆你啊?”我手忙腳亂的收拾著物品,任達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他有幾分歉然地說:“這是上面的決定,我是無能為力啊。你倆在創傷骨科做了許多工作,我代表全科醫護感謝你們。今天太晚了,明天開個歡送會,不管咋的,我們還是一個系統的嘛,以後少不了工作聯絡呢。”姚澤冷冷地說:“不必了。”
在班的醫護,聞訊都來送行。姚澤黑著臉沒有一絲笑容,我像麻木了似的,似笑非笑。我倆進了電梯間,還見大家在頻頻招手,任達大聲說:“有空常來。”姚澤小聲罵了一句:“虛偽。”
走出住院部大門,回首望著聳立在北山坡上的這座五層大樓,百感交集,滿懷失落和惆悵。想不到,半年之間,興匆匆而來,悻悻然而走,真是天道無常啊。那一扇扇窗戶,像是一隻隻眼睛,正在嘲笑我的無能。我忽然記起了魯迅的話,路是人走出來的。
回到宿舍,陳慧正在等我,他半開玩笑的說:“到哪約會去了,我等了你半天。”我剛想說明,他拉起我就走:“今天是禮拜六,例行常規,該輪到我作東了。”我仄歪在床邊,無精打采的說:“今天就免了吧。”陳慧眯起了眼睛,“你不想聽聽,你為啥出局的?”我陡的精神起來,“正要請教。”“走吧。”
我倆照例到了宿舍樓邊的煤城餃子館,揀了個靠邊的座位。幾杯酒下肚,敏感的神經又興奮了起來,我不由的感嘆到:“想不到我的好夢這麼短暫。”陳慧的笑眼眯成了一條縫,“這才哪到哪啊?你剛參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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