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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治理地方的角度來看,湘州刺史這樣做無可厚非,因為一座城池的糧食是有限的,放了流民進來,就得負責安頓他們,而這些人實際上本該屬於別地治下的百姓,如此就等於給本身湘州平添了壓力,屆時湘州的糧食不夠吃,當地百姓反而會被連累,如今齊帝高緯忙著尋歡作樂,根本就沒什麼心思治理朝政,朝廷撥下的糧食還未到達地方,就已經在層層盤剝中消耗殆盡,湘州刺史即便是將這些流民都接收進城,也不會因此得到朝廷的嘉獎。湘州離玄都山已經很近,只要再往西南行上數日,便能到達位於沔州旁邊的玄都山。越是臨近玄都山,晏無師的心情似乎就越不錯。他甚至放慢步伐等沈嶠跟上,一邊還饒有興致給他指點當地風物人文,若是不知兩人關係的,乍看說不定以為他們是多年老友結伴同行。他對沈嶠道:“湘州戰國屬楚地,因而楚風甚濃,也算富庶之地,可惜高緯無心經營,高家幾代人的心血,怕是要敗落在他手裡了。”晏無師對齊帝顯然沒有半點尊重之意,張口就直呼其名。沈嶠眯起眼,模模糊糊瞧見城外聚集了不少人,其中老少婦孺佔了大部分,得虧是現在天氣還不算熱,否則只怕大片瘟疫都要因此而起了,不由搖搖頭嘆了句:“民生多艱!”晏無師淡淡道:“其實這樣的場景,在其它各國,同樣也有。自西晉末年五胡亂華,各方爭權奪利,早有無數鮮血性命填了進去,這樣的饑荒每年都有,尤其在邊境上,各國為了推卸責任,轉移壓力,都巴不得將流民往別國推,等豐年時,又時常發動戰爭吞併鄰國城池,內部兵變頻繁,動輒政權更迭,沒幾年便換一個國號,自然不會有什麼人將心思放在治國上,北齊不過是變本加厲罷了。”沈嶠:“但我聽說晏宗主在北周另有高官厚祿,甚為周帝倚重,想必在你心中,定是認為北周更有可能一統天下?”晏無師負手悠悠道:“當皇帝的,不管明君昏君,歷來都半斤八兩,區別只在於有些能剋制自己的慾望,有些無法剋制或不想剋制。宇文邕雖然嗜戰好殺,但他禁佛禁道,也不喜儒家,不向任何一方靠攏,於是他剩下的選擇餘地就很小,我想要一統三宗,也需要他的幫助。宇文家入中原多年,祖上雖為鮮卑人,卻早已漢化,周朝制度均與漢制無異,若論當皇帝,未必就比南方陳朝差。”這麼多天以來,道聽途說,沈嶠對天下勢力也已經有了大致瞭解。那晚在出雲寺出手阻攔晏無師的雪庭禪師,原先也是支援北周的,但他支援的是北周前攝政宇文護,而非當今皇帝宇文邕。雪庭禪師出天台宗,與天台宗現任宗主法一是師兄弟,但天台宗本宗的立場卻是傾向南陳的,此事涉及天台宗內部恩怨,說起來又是一段長話。宇文邕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權力之後,為了消除宇文護留下來的影響,自然不可能繼續重用佛門,所以如今雪庭一脈在北周,其實處於有點尷尬的位置,雖不至於完全喪失地位,但宇文邕一日在位,雪庭禪師就一日無法恢復往日尊榮。對宇文邕而言,儒釋道三家,各有各的訴求,一旦跟他們牽扯上關係,自己的施政難免也會帶上其中一家的色彩,這是他這種自主意識很強的皇帝所不樂意見到的。相比之下,浣月宗雖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但他們明顯比其它各家更適合合作,也不會要求宇文邕去推廣某一家的學說,左右他的想法。二人邊走邊說,朝城門的方向走去。尋常百姓或商旅進城,為防流民騷擾,常常需要結伴同行,最好還要有男丁護衛,因為流民餓極了也有可能變成盜匪,當他們發現乞討不管用時,肯定就會強搶,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長相美貌的婦孺淪落流民手中,不單貞操不保,最後可能還會被下鍋煮成肉羹。在這種情況下,晏無師和沈嶠二人就成了頗為奇特且引人注目的組合。一個雙手空空,什麼也沒帶,一個拄著根竹杖,一副大病初癒的虛弱模樣,怎麼看都不像尋常旅人。路邊有流民不時向他們流露出乞求的神色,晏無師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流民也不敢上前討要,只能轉而向看上去溫弱好說話的沈嶠乞求。其中有一對夫婦,拖著三四個孩子走在路上,瘦骨嶙峋,看不出半點人樣,形如傀儡殭屍,連神情都是麻木的,最大的孩子不過六七歲,最小的才兩三歲,走路蹣跚踉蹌,父母也沒有力氣抱著她,她便抓著母親的衣角跟在後面,搖搖晃晃地走。如果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最後應該是最小的這個孩子先被送去跟別人家的孩子交換,給父母增加口糧,又或者他直接就被父母煮來吃掉,生逢亂世,人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為了生存,骨肉親情也可以放在一邊。這對夫婦見沈嶠路過,直接就跪了下來向他乞討食物,沈嶠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份油紙包的煎餅遞給那個最小的孩子。夫婦欣喜若狂,連連叩謝,丈夫直接從孩子手中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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