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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26(2)
“他自己一天美術學院也沒進過,居然當教授?憑什麼?難道他自己也好意思答應嗎?”
“他?當然求之不得。這有什麼稀奇?文協的主席,不是給請去做某大學文學院院長麼?這些人有個圈子,像《紅樓夢》裡講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剛剛說,現在政策英明,風氣寬鬆,是發展藝術的大好時機。但是,覺得總有人把政策挪作己用,以達到自己卑劣的目的。這些人清夜捫心,應當羞愧!”
“你的話有那麼點兒道理。可惜,這卻又是無奈的規律,規律!你懂不懂?你根本奈何規律不得!”
“講,總比不講好!人嘛!不能低下高貴的頭顱!”
“這話,好像是高爾礎先生講的吧!哈哈!哈哈!”
兩個人相視大笑。面目模糊的朋友說道:“要是從前,我看你肯定捱整。你首先得感謝的,就是你自己講的政策英明,風氣寬鬆!好,就此告別!”
厚生走出門時,大漢眼睛似看非看,只遠遠揚了揚小手,因為他只有一隻小手得空。另一隻大手緊緊抓住日本人,好像抓住了大把金錢。一旁的藝協主席狠狠地盯了厚生一眼: 等我騰出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不讓你加入協會!我不准你開畫展!這位貴人耳聽交談,眼睛卻有空閒觀看四方。他隨即問了大漢一句什麼,大漢朝厚生望了望,心裡想道:“這傢伙,又惹是生非了。真後悔請他來!誰叫他以前幫過我的忙?”
大漢這麼一邊想著人情賬,一邊在算著金錢帳。厚生正想找面孔看不清楚的朋友,問一問究竟。可是一轉眼,那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花妖》27(1)
厚生兜了一個圈子,瞅見每一座高樓上都是大幅廣告。只有它們才是這城市裡俯視一切的君王。空間開闊,卻叫人窒息。
“都是些什麼人喲!這些人的家鄉如果下雪,肯定不是六角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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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生慢慢走回家去。馬路旁邊的商店鋪子多不勝數,而且全在活動著,吆喝著,好像火車行駛時窗外刷刷刷呼嘯著飛過的景物。店鋪大多擺著洋派頭,吆喝著洋調子。Queen Bar(皇后酒吧)純粹是皇家氣派。進進出出的人,有沒有相應的良好風度全無關係。“多拉”的洋文原來是tonight,京劇裡唱的“今夜晚”,韻味無窮。取意是“多拉”客人麼?還有一家不知什麼店鋪,名字居然是$$$。厚生聽到了叮叮噹噹的一擲千金。一家咖啡館喚做Chinese Vice(中國毒),夫子自道。唯獨有那麼一爿商店門戶,剛剛新裝飾就顯得有點舊了。油漆簇新的大門門把手旁邊,破碎的玻璃上歪歪斜斜貼著張字條,上寫“已壞”二字。仔細一看,那店的門檻磨損得也夠厲害的。原來是家“男性保健品”商店。商號“男性保健品”,厚生一直搞不清楚,這五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散步應該是一片閒情逸致,可老有什麼黏黏糊糊的東西,頑強得揮之不去。可是,厚生又講不出所以然來……
又是華燈初上時分了。厚生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周圍的世界逐漸變了。在厚生周圍行走的紅男綠女,全都成了一些變形蟲、變態獸。一隊男男女女走過,那男的長著一顆濃密的羊頭,山羊鬍子還在微風中飄拂著,山羊臉面倒是自得其樂的樣子,一邊低下頭同女伴說話。一看女的,居然是水蛇的身子,狐狸的腿腳,在扭動著腰肢,也像狐狸那麼樣走著小小步子,也帶著狐狸的狡猾媚笑。更遠些,有的人是牛頭人身,有的人是人面馬身,更有些整個都是野獸,卻直立行走,步態儼然。當然,也有少數整個是人,但是畸形變態。一隻隻手出奇地大,而且作鷹爪狀,活像一頭頭小型的抓鬥,隨時準備抓住想要抓的什麼東西……厚生驚呼起來,驚跑起來,左奔右突,都撞到這些怪物身上。厚生恍惚到了威尼斯狂歡節,可是他並沒有去過那兒。那麼,這些人都是戴著假面具、假道具的了。怪物們都朝厚生咯咯地笑,有的把巨大的臉盤——不管是人面或者是獸臉——突地一下子嘻到厚生跟前,還對厚生做鬼臉……
不一會,厚生定睛一看,他們卻又都恢復了正常。厚生自己卻變成了變形蟲、變態獸。厚生的臉自己看不見,只看見腳已經變成了山羊的腳,細細的,彎曲的,到根部還帶著一雙蹄子。回過頭去,厚生看得見背後有條小尾巴在擺動。路上的行人見怪不怪,也沒有人跟厚生打招呼,只管走自己的路,卿卿我我的還是卿卿我我,打打鬧鬧的仍舊打打鬧鬧,好似這世界根本沒有發生過剛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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