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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賭徒爸爸!”我撲在他的身上大聲嚎哭了出來。
“你起來打我呀,你罵我呀!我明天就去長途汽車站,我會弄到更多的錢!你快醒過來!”我根本不管他身上流出的腥臭液體,只是用力的拍打著他,希望他可以醒來。
可是直到我的嗓子都哭啞了,他都沒有醒來。
他死了!
我承認,他對我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但是,如果不是他把我從油菜花田裡撿回來,也許我早就已經死了。
父母給了生命,但他卻讓我苟且的存活至今,他沒有把我當做兒子,但在他將我駝上肩膀的那一刻,我卻曾經把他當做了爸爸,儘管他不配!
除此以外,他死了,我就失去了唯一的庇護。
我就像一棵無根的野草,就像一片飄零的浮萍,無依無靠。
等待我的將是流落街頭,或者更壞一點,直接餓死在這荒山野嶺裡。
男子蹲了下來,點了根菸。
他沒有打擾我,任憑我在那嚎哭。
小道士姐姐則皺著眉頭,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
大概哭了有半小時左右,男子終於忍不住了:“我的個娘咧,真是服了!小兔崽子,你可真能哭,跟個娘們兒似的,耳朵都讓你給哭聾了!”
道士姐姐聽到這話,掩著嘴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笑起來聲音就像一盞小鈴鐺,很好聽。
“你是個小娘們兒!”道士姐姐指著我罵一句,然後笑著笑著,一陣冷風吹來,嗆到了她的嘴巴里。
叫你取笑我!
於是她打了一個冷嗝!
我承認,那時候的她簡直太可愛了,是可愛不是美麗漂亮或者其他什麼的。
我承認,那一瞬間,我這個十歲的小屁男孩,竟然喜歡上了她。
別誤會我說的喜歡是那種小孩和小孩之間很單純的喜歡,只是因為在荒野裡站著的我多看了她一眼。
多年後的某天回想起來,我自己都會覺得好笑。
在和朋友聊天打屁時,我常常會牛逼哄哄的說,我十歲就開始泡妞了,而且我的第一個妞是在墳地裡泡上的!
男子抽完了煙,把菸頭往地上一丟,道:“小子,跟我走吧!”
我趴在冷冰冰的屍體上,心已經沉到谷底,他的話讓我精神一振。
我剛剛失去了一個不是很可靠的依靠,感覺孤苦無依之際,有人願意收留我,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我可以不用餓死在荒山野嶺,不用流浪街頭乞討,何況還能跟可愛的道士姐姐生活在一起,只要我點點頭,就可以牽著她的手,離開這個陰冷黑暗的地方。
我慌不迭的想要點頭答應下來,但話到嘴邊卻被嚥了回去,我搖了搖頭:“我暫時還不能跟你走!”
男子篤定的認為,我肯定會一口答應,他驚訝的看著我:“小兔崽子?這可是你說的,那你就在這地方等死吧!”
說著他收拾好行李,作勢要走。
我站在墳地裡,呆呆的看著他走向遠方,他的膝蓋在野草叢中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道士姐姐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我做了個鬼臉!
她似乎挺討厭我的,而且那時的她也不太明白,獨自一人留在這裡意味著什麼!
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我的心徹底的沉入谷底,我知道自己失去了重新獲得幸福生活的機會。
唯一的機會。
我失望的蹲了下來,然後費力的將賭徒爸爸的身體拉平躺直。
接著,我捧起地上的泥土,往他的身上蓋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過了幾分鐘,道士姐姐竟然回來了,還有那個男子也一同回來了。
男子眯著眼睛:“你不願意跟我走,就是要留下來幹這個?”
我點點頭。
“他是你爹吧!剛才聽你叫他賭徒爸爸,我是故意試試你的,你這孩子,孝!”
男子用微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臉上帶著微笑。
我搖搖頭:“不,他不是我爹!”
男子一愣,不可思議的道:“不是你爹?那你管他做什麼?跟我走吧,這種人就該拋屍野外,那是他罪有應得!”
我很想跟他走,但我還是站著沒動:“不,我不能走!”
男子氣的不輕,走過來拉我:“嘿,我說你這小兔崽子,怎麼不識好歹?”
這次,我沒有被他拎起來,因為我死死的抱住了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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