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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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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他是從你褲檔掉出來的肉,能有什麼出息勁!那個畜生,那個沒氣性的東西,那個軟蛋,我嫁給他算是倒了八輩子邪黴了。他就不是個男人,我是在守活寡。你問問他,一年他能硬起來幾回,我就是拿竹片打他的屁股,他也硬不起來。我青春年少,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呀!我沒給你們偷一個野漢來就算對得起你們了。你們都覺得我給他氣受,可他給我冷被窩氣有誰知道?——今兒我索性不要臉了,像老和尚*裳——索性抖開來,要鬧就鬧個天翻地覆。我聽弟弟的話,忍這口氣也忍得夠長的了。可今兒連腳大都數落上了,將來要有個災病,那還不把我扔到門外?我也不讓你們得逞,不讓你們等到那一天,要打要鬧打官司,我奉陪。要鬧就鬧個家敗人亡,魚死網破,我怕什麼?到頭來大不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點一把火把房子燒了……燒了。”

媳婦兒的話就像機關槍——若干年後,司馬遷二寫《村史》,寫到《潑婦列傳》時,就是這樣形容這場罵話的,他說∶“……弄頭從此永遠記住了這場快罵,一想起就全身冒冷汗,有時他半夜都被這場快罵驚醒。他常夢見那兩片嘴唇,一吞一吐的,噴著焰火,罵聲在他的兩個耳邊轉悠,他全身發冷,腦袋快要炸了。這夢饜永遠像魔鬼般附在了他身上、鑽入他的骨髓裡,擺脫不了。即便他將這女人殺死後,也還是這樣。他知道,他除非找到比這張嘴更厲害的東西、更恐懼的東西來替代,否則他就永遠要揹著這個惡夢,終此一生,誰也挽救不了。後來他離家出走不成,就參加了方家的護家隊。方頭鬼建起城堡後,在四角瞭望樓上架了四挺機關槍。那一年從沙新上來的大隊逃荒要飯的隊伍衝擊村莊,這四挺機槍吞著火舌,殺人如芟草。弄頭才想起媳婦的那張快嘴就像機關槍一樣。他也端起衝鋒槍一頓狂掃,像瘋子似的射殺,那場殺戮,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匯入綠河,河水鮮紅,三月不絕。弄頭目睹了這一情景,從此就擺脫了那夢饜,成為了一名殺人不眨眼的衝鋒隊員。”

閒話少說。當時,弄頭娘遭媳婦兒這陣快罵,早就抬不起頭來了。有幾次,她試圖反擊,尚未張嘴就被噎了回去。當她聽到媳婦自稱“老孃”,罵她是“狗嘴” “狗臉”,罵兒子是“畜生”、“軟蛋”時,又急又氣,又羞又愧,頓時那張老臉紫脹通紅,雙手發抖。而她正罵在興頭上——才進入“華彩”樂段呢。不一會兒,老人背過氣去,從凳子上滑到地下。媳婦還以為是假裝的,更主要的是已經煞不住口了,哪裡還顧得了?繼續罵!就在此刻,弄頭從山上砍柴回來,聽見屋裡的叫罵。他急蹩過去看究竟,看見“母夜叉”又在指手劃腳的破口大罵著,還不時拍拍手。母親已躺倒在地下,可她還欺進欺進的,把一句句惡毒的“語石”砸向她身上。他聽見她正在拿他夜裡無能的事在羞落母親,一時也氣得怵在那裡。這個可憐的人,受氣也受夠了,此刻卻怒火中燒。他看見母親口裡流著白沫,知道已是昏死過去了,更是又痛又急,可“母夜叉”好像壓根沒有看見似的,還在那裡罵。弄頭已聽不清任何罵聲,只覺得天旋地轉,看見她那張嘴噴著火焰。他衝上去一把薅住她的頭髮,用鐮刀像砍棕櫚似的砍在了她的脖子上,聽見三聲沉悶的聲響,她突然瞪了瞪眼,翻著白眼看了他一眼,嘴裡火焰嘎然熄滅了,再也沒能罵出聲來,死屍一下子栽在地上,血泡從脖子上汩汩地流出來。他沒想到她已經死了,上前踏了兩腳,口裡說:“我早就想殺了你……讓你閉嘴!”

潤全敲門就是來報他姐這樁血案的。他要根茂立即派人去將殺人犯抓起來判刑。根茂聽了他的訴說,知道這是樁“判來全不費工夫”的命案,真是老天有眼,終於有案子送上門來了!可此刻他派不出人去抓人、驗屍,而他自己還要守泥罐。前段時間,被張蠻鬧了一次衙門,使得衙門顏面掃地,威信全無,而今正好是挽回顏面的機會。這案子定不難斷∶殺人償命。那法律條文也寫得清楚∶不孝、殺人、自殺皆用重典,格殺勿論。把那殺人犯抓起來,遊街、示眾,然後帶到山上去槍斃,我看將來還有誰膽敢藐視衙門。

根茂遺憾地對潤全母子說:“你們能不能等幾天?這兩天衙門關門不接案。”潤全說:“人命關天,怎麼能等?要是弄頭跑了怎麼辦?”幫財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對根茂說:“你好生看作泥罐,我帶橋頭大隊的人去抓弄頭。”

弄頭被抓來押解在方家後院,不遠的地方坐著兩條吐舌的狼狗。村裡的輿論,雖然覺得弄頭的女人罪不至死,卻也是“太兇了點”,有今日的結局是自找的。人們大都同情可憐弄頭,以為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去償命,實是不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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