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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淺墨只覺此人無聊,忍不住一皺眉,低聲道:“這又是誰?”
方問時,卻聽那少年咦了一聲,側目去望向李淺墨身邊的珀奴。滿校場的破爛衣服少年,只她一個女孩兒,身上穿得花花綠綠,可那花花綠綠,一到了她的身上,就顯得別樣的好看。
卻見那來人一邊望,一邊廂忍不住整理起自己衫子的領子來,斜睇著眼,衝著珀奴笑。李淺墨一見之下,忍不住吃了個蒼蠅般的噁心。
卻見索尖兒臉上的表情完全僵住,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僵硬地道:“這就是……我娘後來嫁的那家的先房兒子了。說起來,他也算我的大哥。他名叫辛檜,而他爹,卻是我爹當年的仇家,曾在我爹手底下輸過半招的,是長安城有名的地方一霸,名叫辛無畏,綠林人稱‘辛苦刀’的……我逃出來前,在他手下,沒少吃苦頭。”
這番話,索尖兒說得極為辛苦。
李淺墨心中只覺一陣歉然。原來,索尖兒心中一直記掛死去的娘,後來就是被迫嫁給他生父的仇人的,當時情勢,想想也頗慘然,怪不得那日陳淇密室中,索尖兒對著他生父的牌位,會如此憤憤不平。
他後悔對索尖兒發此一問,這分明是索尖兒心頭隱痛,如不是他把自己當兄弟看,再不肯隱瞞自己什麼,也不會勾起他如此痛苦的自述。
卻聽那位辛檜笑道:“我說小尖兒,你倒是我做什麼你跟著學什麼。當年我無聊時,跑到街上混,結果你也學著跑出家門,在街上胡混,可……”他一皺眉,“畫虎不成反類犬,當年我結交的是什麼人?金公子,劉公子,綢緞莊的嚴公子,怎麼你一到街上混……”
他手裡的扇子指指點點,就指點向索尖兒手下的兄弟:“……就扯上這一班叫花子?當真是爛泥糊不上牆。後來,我跟金公子、劉公子與嚴公子他們為了好玩兒,也曾在新豐市開堂,怎麼你今兒也學會了?不過這小孩兒家的把戲我早已不玩了,沒想你卻還撿起來當個寶似的玩。”
說著,他面色一整:“知道你大哥現在做什麼嗎?”然後只見,他得意洋洋地在腰間掏出一塊令牌來,喜滋滋地在手裡擺佈著,笑嘻嘻道,“我現在可是官府的人了,在衙門裡當不良帥。”
他接著一聲喝道:“所謂不良帥,單管的就是你們這等雞鳴狗盜的小竊之輩。小尖兒,別當你做過我的小弟,以為我就會包庇縱容你們。王法在此,豈能容情?給我說,今日,你們百餘號人,聚在這裡,卻是要做什麼!”
眼見他發起官威來,索尖兒不由鼻子裡面哼了一聲。
那辛檜洋洋得意,李淺墨心頭不由一陣鄙視,可他不慣多言之人,卻也沒有開口說話。
見索尖兒不開口,他手下那幫兄弟自然就沒開口。他們眼見辛檜身後分明還跟著十來個官差,心頭卻也不由怯懼。他們不過是長安城最底層的小混混,如何敢惹長安尹手下的官差?
那辛檜一時得意已極,竟又斜著眼向珀奴看來,眼神中,油膩膩的,彷彿眼珠子都快化成了酥油,就要滴下來。
卻聽珀奴哧聲一笑,衝李淺墨道:“公子,這人好生奇怪。”
那邊辛檜見珀奴終於開口,且還是談論自己,忍不住就面露喜色。
李淺墨沒有答言,卻聽珀奴笑道:“我怎麼年,怎麼覺得,他一張臉怎麼沒洗乾淨就跑了出來啊?”
她本來天真爛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聲音並未壓低。那邊辛檜聽到,忍不住伸手就一摸自己的臉。
卻見珀奴居然還伸出手來,指著辛檜的衣服道:“他穿的衣服顏色也好奇怪,我從來沒見過人把這麼古怪的顏色往自己身上套的。他是個戲子嗎?怎麼從他一過來,一張臉上,表情就變個不停?還沒完沒了的,自顧自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也沒人理他,你說他怪不怪?”
辛檜從一看見珀奴起,忍不住就要裝腔作勢的顯擺給她看。似珀奴這般美麗的胡人少女,他只覺自己還從未見過。如不是有她在場,他也不會這般自命風流、自認倜儻地表演個沒完。哪承想,那少女一開口,竟讓自己當場吃癟,心中一時難受得過不得。
偏偏,這時,那索尖兒手下的百來個混混同聲發出嗤笑,那笑聲雖低,卻最具侮辱之意。這幫混小子們平日混在街頭,起鬨嘲笑,那是久已練就的把戲。只要被他們哄著了,差不多年紀的人只怕個個會羞窘難當。
辛檜忍不住一時怒火填胸,方待發話,卻聽珀奴大聲詫異道:“公子,真真奇哉怪也……”
她像好奇也甚,忍不住套了一句漢人的古話,說得聲調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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