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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春花拿手掌拍拍許霜降乾乾淨淨的桌面,將絨衫放上去,一會兒可能覺得不好,又拍拍許霜降的凳子,把絨衫放到凳子上。
林虞的腳原本擱在課桌的下方橫槓上,都快抵到許霜降的凳子後方了,這會兒自覺地縮回來。
“小朋友,”宣春花笑容滿面地委託林虞,“你幫阿姨告訴我家囡囡,這件衣服要穿上,讓她穿外套裡面,謝謝啊。”
許霜降回來的時候,上課鈴聲馬上要打了。“咦?”
“你媽拿來的,讓你穿裡面。”林虞壓著聲音說道,老師已出現在教室門口了。
“起立。”班長叫道。
凳子稀里嘩啦一陣響:“老師好。”
“同學們好,坐下。”
林虞注意到許霜降垂著手,拎著那衣服,坐下去時兩手偷偷摸摸坐小動作,試圖把衣服塞桌肚裡。但桌肚已經塞了她的書包,那衣服又厚實,根本不能好好放進去。
到後來,許霜降只能把衣服擱在她自己膝蓋上。
偏生那堂課,她被抽起來回答問題了。站起來時她不像以往那麼脆生生地,而是僵垂著手拎衣服。
林虞都替她看得累。
課後,許霜降第一件事自然是把衣服穿身上。
實際上,三四十號人擠在教室裡,教室裡暖烘烘的,壓根不需添衣。
林虞繼續抄著英語單詞。
那時候年齡小,心眼純。全班孩子們上體育課前,會把外套嘩啦啦一脫,搭椅背上或者扔桌上,上完體育課後,有些粗豪的男生滿頭大汗地扯著前衣襟扇風,都是挺自然的事。許霜降也不避嫌,很順手地把外套脫了。
前後座間隔不寬,許霜降伸胳膊時不慎搖晃到了林虞的課桌,他好好的一筆就在本子上拖出一長條,可恨都塗在已抄好的上半邊紙上。林虞不由自主皺起眉,將課桌往自己胸前拉。
“對不起。”許霜降忙道。
林虞掀起眼皮一看,小胖妞穿著粉紅色的毛衣,映得更白淨,抿著圓圓的兩腮,倒像他家電視機旁邊裝飾果盤裡的那隻光潔圓鼓的假桃子。她歉意十分明顯,眼眸飛向他,又飄忽到他破了相的本子上,有點緊張。
林虞沒搭茬,抄起旁邊的橡皮擦,沿著鋼筆墨痕擦,咬起牙使力,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唯有的橡皮擦還不得勁兒。
許霜降立即翻開自己的文具盒,手心裡託著一塊乾乾淨淨的鋼筆擦橡皮,誠懇道:“用我這塊,你這是擦鉛筆的。”
林虞再瞟一眼她,暗自腹誹,當他不知道吶,他這不是沒有合適的嗎,他毫不客氣地撈過許霜降的橡皮擦,像推土機一樣在墨痕上來回碾。
平時許霜降將這些男生對書本紙張的粗魯看在眼裡,從不會說什麼,這回她抱有歉意,忍不住點撥道:“你這樣擦,紙會破的。”
“我自己清楚。”林虞駁道,壓根兒不放輕手腳。
許霜降就不吭聲了。
林虞一邊擦,一邊吹紙上的細泥。許霜降則一直保持著扭頭的動作關注著他的程序。他倒是沒往前方許霜降這裡捋橡皮泥屑,抓起本子手腕一翻,往課桌側邊空地抖兩抖。再一翻,將本子在課桌上鋪平。
一前一後兩個腦袋齊齊往本子上瞧。墨色擦去了,留下了一條白痕,而且被擦薄了,半透光,旁邊的字母都缺胳膊少腿的。
林虞抬筆準備描補,剛落筆畫了個拐勾,就停住,抬眼看向許霜降,指揮道:“你把衣服穿好,別再碰到我桌子了。”
許霜降“噢”一聲,忙不迭答應。林虞就等著她穿衣服。
一層毛衣一層絨衫,將許霜降的胳膊撐得厚鼓鼓的。
寶姐姐胳膊粗,這是林虞當時的想法。她要是和第一排最瘦小的男同學握手腕比賽,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許霜降穿好後,林虞沒有了外力威脅,放心地握筆再描畫。
“叮鈴鈴。”上課鈴聲又響了。
林虞暗罵一聲,看來只得在語文課上偷偷摸摸抄英語單詞了。
這後續,許霜降可能不記得了,作為受害人,林虞印象還蠻深的。
英語老師只瞄了一眼他的本子,那劃痕所經之處,同一個字母明顯分兩批寫,墨色不一樣,瞧著斑斑駁駁,就跟本子上打了一條諾長的補丁似地,十分挑戰視覺和諧度。
“重抄。”老師嚴厲地說道,“我要的不是你隨便抄了幾遍歪歪扭扭的字,我要的是你認真的態度。”
林虞急得只敢在心裡氣惱地喊冤:“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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