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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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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離去。所以三中的同學沒有不愛護桌椅的,全校內外整潔如洗。後來我到北大看見那麼多殘桌破椅沒人管,便給北大校長寫了封信,建議他也買把錘子,可是至今也沒收到回信。周校長第二件頗得人心的事是經常在週末和節假日組織老師們跳舞。那時跳舞還是很時髦的事。小流氓們跳舞時都要鄭重其事地穿上新喇叭褲,覺得自己很高雅。正經人跳舞則是思想解放的標誌。三中有好幾位校長,同學們對他們的分工不大清楚,我們只覺得由周來接見我們,大概是按“人民內部矛盾”來處理,心裡說不清是放鬆還是失望。

周校長帶著一種嚴肅的微笑,你們的要求我們看了。首先,你們的立場是錯誤的。你們稱學校領導為“校方”,請問,你們是哪一方?難道你們不是學校的主人翁、不是“校方”嗎?你們甚至還稱學校領導為“當局”,請問,什麼叫“當局”?是國民黨當局還是日本帝國主義當局?咱們學校這座大樓,從前就是日寇的警察廳,趙一曼烈士在這裡戰鬥過,金日成同志在這裡戰鬥過,還有李兆麟將軍

我趕緊說,李兆麟將軍是在哈一中附近犧牲的,是國民黨女特務用美人計把他殺害了,兇手現在還在臺灣。周校長說,對,你們可不能忘本哪!你們管我們叫“當局”,讓我們多傷心哪!我十四歲就參加革命,一輩子為人民服務,文化大革命都沒捱過鬥,到今天可好,我成了“當局”,你們乾脆說我是劊子手。那多解恨呢!我們六君子頓時覺得自己是六小人。慌忙向校長道歉,說我們錯了,今後一定改。周校長說,凡事都要從大局出發,你們這樣一鬧,要是上級知道了,就會認為咱們學校領導不力,不夠安定團結,你們願意換校長嗎?我們齊說不願意。周校長說,就是嘛,上級不許辦文科班,咱三中不能帶這個頭。給你們開一個文科班,到高考時,萬一你又想考理科了,那不是把你害了嗎?學校現在決定,文科班不能辦,但是考慮到你們的要求,可以利用一些放學後的時間,開一點文科的選修課,你們要是真心的,就報名選修,其實我看,也沒有多少真心的,都是瞎起鬨……

底牌亮出來,我們明白了,現在的關鍵是要先抓住選修課,經過宣傳鼓動,報名選修的居然有一百多人,其中一些同學並不是要考文科,而只是想多學知識,我們那時不像現在的學生只認分數,我們是誠心誠意為了中華之倔起而廢寢忘食地抓緊一切學習的機會,誰的知識最淵博誰就最受尊敬,所以全校都有一種“恥一物之不知”的精神。可是,選修課的教室被安排在地下室,夏天悶熱,冬天酷寒,加上“當局”的分化瓦解,家長的威逼利誘,漸漸地人數少了,教室由兩個壓縮到一個。我們用魯迅的話來安慰自己:隊伍越走到後來,就越精純。我們頑強堅持著,互相勉勵著,我們堅信“當局”的心也是肉長的。選修班的人數減到六十左右就沒有再減過。

又一個零下四十多度的冬天過去了。當冰封的松花江開始解凍,幾個在冰面上跳躍的香港人掉下去的時候,我們的“非暴力抵抗運動”勝利了。幾位校長都很感動,都說這些學生真不容易,真有骨氣,他們考文科一定能考出好成績。於是,就拆散了原來的8班,成立了一個新的8班——文科班。但是要求我們的理科學習與其他一樣,只是多加了史地兩門課而已。這樣即使上級知道,也不能說我們“偏科”,說不定還要表揚三中呢。

“文科班運動”終於勝利了,但是有好幾位大功臣沒有享受這勝利果實。比如7班的班長李學軍和學委白泉,都是鬥爭堅決的“死黨”。他們本就不想考文科,他們只是為“正義”才挺身而出。文科班成立後,我仍然經常與他們放學後一路回家。8班從此成了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班,而“公車上書”則在我們的生命史上留下頗有價值的一頁。

二、十三棍僧

文科班存在的時間不到兩年,但在同學的記憶中,卻儼然是一個完整的階段。那是因為我們班不僅集中了全年級的大量精英,而且發生了數不清的趣談逸事。首先是幹部嚴重過剩。當過班長和團支書的足夠組成一個政治局,班委和課代表俯抬即是。班主任左平衡,右解釋,總算草草委任了一屆內閣。我們班主任教語文,四十多歲,長得很像那時的影星顏世魁,一張黑臉上佈滿殺氣,永遠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和一雙黑皮鞋,拿著一本黑教案,我們管他叫老魁,管他上課叫“黑手高懸霸主鞭”。我跟老魁說,我在初中當過學生會主席,領導這個班,沒問題,老魁一擺黑手,你啥也別當,就給我當語文課代表,有事兒我直接找你。後來我才明白老魁的用意,並由此悟得了許多統治之道。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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