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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能等著,等明年春天的到來,等小孩的出養,等初夏的一週復始的時候。
勞倫斯的小說的結構,向來是很鬆懈的,所以美國的一位批評家約翰麥西JohnMacy說:“勞倫斯的小說,無論從哪一段,就是顛倒從後面談起都可以的。”但這一本《查太萊夫人的情人》卻不然,它的結構倒是前後呼應著的,很有層次,也很嚴整。
這一位美國的批評家,同時還說他的作風有點象維多利亞朝的哈代ThomasHardy與梅萊狄斯GeogeMeredith,這大約是指他的那一種宿命觀和寫的細緻而說的,實際上我以為稍舊一點的福斯脫E.M.Forster及現在正在盛行的喬也斯JamesJoyce與赫胥黎AldousHuxley和勞倫斯,怕要成為對二十世紀的英國小說界影響最大的四位大金剛。
一九三四年九月
談勞倫斯
林語堂
朱柳兩位老人正在暗淡的燈下閒談,因為此時雖是民國三十五年;蘇州城外大半住戶還未有電燈。在二十八年曾經因為滬寧公路通行,蘇州的馬路上屢次發現汽車的蹤跡,後經吳門人士一體反對,報上也曾有過一次劇烈的辯論,才把汽車禁絕了。柳先生飯後無事,過來找朱先生攀談,在這暗淡的燈光之下,看得最清楚的就是朱先生一支旱菸,下垂著—個菸袋,一卷煙雲繚繞而上。
“早晨在我的箱筐裡翻出一部舊稿。”朱先生指紅木桌上的一部黃紙的書稿說:“看來倒還有趣,但這是不預備發表的。”
“怎麼不發表?”
“一則還有末段兩章未譯,一段譯得不甚滿意。起初我也想發表,拿給一家舊書局看,書局不要。過了半年,書局忽然來信要了,我遲疑莫決起來,主張不發表。我想一本書如同和人說話一樣,也得可與言而與之言,才不致於失言:勞倫斯的話是對成年人講的,它不大容易懂,給末成熟的社會讀了反而不得其旨……。”
“報上也常聽見勞倫斯名字,大概說他誨淫罷了。”
“自然,日報上哪裡有什麼別的東西可談;就是談,人家也不懂。現代孤勞自賞的作者,除非不做書,或做趨時的書,就得被人拖到十宇街頭示眾,頂好還是可以利用做香水肥皂的廣告。這是德莫克拉西的恩賜。大家都識字了,日報逢迎讀者,讀者就是大眾。唯一的讀物,日報管住日報,除了姦淫殺掠以外,還有什麼可談呢?只有賣便藥式的文章及廣告,才能把得住讀者。你告訴讀者科學的理論,他們要聽嗎?現在的作社論,專宗教,講文學,都是取法於賣便藥的廣告。文人,教士,政治,都跟江湖賣膏藥的庸醫差不多。文字以聳人觀聽為主,你說這便藥是椰粉加香料做的,吃了病也好,不吃病也好,還有人肯買你的藥嗎?我頗不願使勞倫斯淪為走江湖賣膏藥的文學,所以也不願發表了。”
“那麼,勞倫斯與中國的金瓶梅何別呢?”
“其間只有毫髮之差罷了。庸醫,良醫不都戴眼鏡,都會按脈,都會打針嗎?我不是要貶卻金瓶梅,金瓶梅有大膽,有技巧,但與勞倫斯不同——我自然是在講他的《查太萊夫人的情人》。勞倫斯也有大膽,也有技巧,但是不同的技巧。金瓶梅是客觀的寫法,勞倫斯是主觀的寫法。金瓶梅以淫為淫,勞倫斯不是以淫為淫。這逐字別有所解,用來總不大臺適。者’柳,你也許不相信,勞倫斯是提倡腎囊的健康,介是結果腎囊二字,在他用來不覺為恥。不覺為恥,故亦無恥可盲。你也許不相信,金瓶梅描寫性茭只當性茭,勞倫斯描寫性茭卻是另一回事,把人的心靈全解剖了。在於他靈與肉複合為一。勞倫斯可說是一返俗高僧、吃雞和尚吧。固有此不同,故他全書的結構就以這一點意義為主,而性茭之描寫遂成為全書藝術之中點,雖然沒有象金瓶梅一普遍,只有五六處,但是前後脈絡都貫串包括其中,因此而飽含意義。而且寫來比金瓶梅細膩透澈,金瓶梅所體會不到的,他都體會到了。在於勞倫斯,性茭是含蓄一種主義的,這是勞倫斯與金瓶梅之不同。”
“這怎麼講法?”
“你不看見,當查太萊夫人裸體給梅樂斯簪花於下身之時,他們正在談人生、罵英人嗎?勞倫斯此書是罵英人,罵工業社會,罵機器文明,罵黃金主義,罵理智的,他要人歸返於自然的、藝術的、情感的生活。勞倫斯此書是看見歐戰以後人類頹唐失了生氣,所以發憤而作的。”
“現代英人也失了生氣了嗎?”’
“在我看來倒不,但在勞氏看來不是如此。若使人們奄奄待斃的中國人給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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