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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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個人在太子殿內穿梭,卻訓練有素地提著腳跟無聲行走,人人都識相地沒有半點雜音去擾亂正被暑氣與政務煩心的楚云溪。雖說太子性情慈和鮮少動怒加罰於下人,可伺候久了也知道自個兒的主子有個不能忤觸的逆麟──亦即皇上寡仁的政策。
尤其打從上個月起,皇上當庭讓那少年將軍殘忍地以近乎剮刑的方式在勸諫的老臣們身上各擊百劍,隨即展開肅清朝廷黨派的大絀之舉,因而被陷詬下獄流放賜死之人,月旬來已達十七八人,這還不包括文人士紳集結上書抗議而無辜受害的數目。
以太子為首,在其背後支援楚云溪的人,亦即已故皇后孃家的右大臣一派,也都在此大絀濫刑下被削減其勢。反觀總與太子對立的四王爺楚勤,卻越來越得皇上寵愛,特別在其掃蕩嶺南匪寇就地絞殺懸屍城門,凡有通寇嫌疑者全都立決以示警告之意。
朝議之時楚云溪逆眉怒斥其行止殘酷無德,理應判斷百姓是否真有通寇之疑抑或被人誣陷後按律定奪,楚勤譏諷反駁太子婦人之仁過於懦弱,蕩寇平匪本就應一舉殲滅否則後患無窮云云,二人爭鋒互對大臣們也隨之分作兩派你爭我辯。就在兩派紛亂不休之際,異常無聲端坐堂上的皇帝平淡地開了金口,御令豐厚賞賜隨同四王爺南定匪寇之軍,並下令太子禁足三月不得踏離東宮殿半步。
此令一發,朝廷上下紛紛揣測,聖意迥異過往,對於太子的態度似乎不若之前信任與倚重。
太子,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名號、是一個地位、是一個身分,只要是皇族子弟,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太子。而掌握定奪太子位置大權的,不是別人,是當今皇上。楚云溪位主東宮沒錯,但也只是「現在」的太子,今天是太子,不保證你明天還能端坐在同樣的位置之上,只要聖意一轉,堂堂太子的廢立,僅在朝夕之間。
「唉……」鬱結的氣從胸腔吐出,楚云溪擱下手中的筆,偏頭眺望著窗外漸被烏雲籠罩的晴空。
機靈的太監頭兒逮了這空頭,低身問道:「主子,要不要給您添壺涼茶?」
楚云溪閉起眼提手按揉酸澀的雙目,道:「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遵命。」
太監頭兒對著屋子裡的人一揮手,將屋內的人全都遣至屋外候著,然後面朝裡地弓身退出,掩上東宮殿的殿門留予太子爺一片清淨。
* * *
轟隆──
濃厚的雲層發出陣陣悶雷之聲,四周的炙熱的暑氣也被襲來的涼風吹散,透人心脾的清涼挾著青草泥土的芳香隨風飄揚。隆隆雷聲徹震天際,隨即白電破劃滿布的烏雲,滂沱驟雨由虛空落下,豆大般的雨珠子在軟泥上打出一個又一個小坑。
『你有什麼能力與他抗衡?你又能改變什麼?連萬民你都能閉眼不聞不救,區區一個列丹弓又算得了什麼?
你可知道,今日鴻門宴席,木樁上的老臣們不過是提味的小菜,背後真正的利刃,指向的是樹大招風的列家軍、指向的是邊關戌守的無辜將士與邊民百姓。丹弓若是不服、若是不救,死的不僅僅只有你看得見的那些老臣,王上不僅要徹咱們列家的權,還要奪列家的兵。一但到了那種地步,邊關無人能守。外敵虎視眈眈,倘若一朝邊關被破,送命的將是無辜的黎民百姓。
你一個太子,連自己的百姓都不顧,拿什麼來阻止我?』
又想起了,那個少年將軍無理而放肆的話……
這段日子裡,那晚的話鬼魅似不斷在腦子裡飄蕩。
在說這些話的同時,那個叫列丹弓的少年,雙眸中透射出讓他胸悶欲窒的乞求。
沒錯,是乞求……
對著身穿太子衣袍的自己,重重乞求。
不是乞求自己攔下皇帝對他的慾望、不是乞求自己救下那班重傷老臣……
這些,那個少年單憑己力便足以達成,甚至連將被男人壓在身下馳騁性慾都沒被那雙高傲的眸子看在眼裡。
他乞求的,是更為沉重的願望……
「唔……」雙眉緊皺,楚云溪緊揪胸前衣襟扶著窗臺困難地呼吸著空氣。
心中那頭叫囂掙脫的獸,又開始劇烈翻絞──因為列丹弓的那席話。
這頭獸,被同類敏銳地察覺,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激昂地躁動,列丹弓乞求的眼神,就像野性的狼嚎,牽動這頭被壓抑多年、禁錮多年的獸,想要嘶吼回應同族呼喚的慾望。
「不……」
揪著脹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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