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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侍從將我領到墨臺槐那桌,與墨臺柳及他的妻主傅餘氏相向而坐。斷斷續續地上了四五道主菜後,我才見殷從外面進來,他面無表情,甚至帶了些許麻木,難以讀出喜怒,入座後只是一徑對著碗筷發呆,沒有別的動作——
“夫人,主子喚您過去。”我正伸長脖頸觀察殷,夏楓冷不丁地出現在我的背後。
臺上一男一女兩戲子在很賣力地搶一個破包袱……好吧,姑且管那叫依依不捨、深情離別——戲文講的是妻主即將遠行,夫侍送她至小渡口,臨別前緊緊抓住妻主的行囊,不願她太快離去。
粗鄙如我,自然看不出搶包袱有什麼好玩的,偏偏皇太君看得津津有味,徹底無視向他行禮敬酒的我。
“妻主,你剛才去哪兒了?我讓春蓮到處尋你來著。”墨臺妖孽接過我手中的酒盞,及時化解了我的尷尬。
“我在外面跟南郭大人她們喝酒呢。”我早已備好了說辭。
“我以為妻主不會想再見到南郭氏或左丘氏的人。”墨臺妖孽微訝。
“我剛聽說南郭府君自縊了。”我頓了頓,輕喃:“心裡感覺不太舒服。”
墨臺妖孽笑容一斂,道:“我心裡也不舒服。我的妻主就該堂堂正正活著,豈能容他人說三道四!那個南郭府君不識好歹,註定短命……”
“然兒,難怪皇上老是跟哀家唸叨什麼男兒家胳膊肘向外拐,你還真是寶貝你的妻主啊!這些日子,皇上為安撫南郭氏可沒少費神,那個左丘府君,打發他回封邑也就是了,莫再節外生枝。”皇太君忽然開了口,他的話是對墨臺妖孽說的,卻有意無意地睨了我一眼——只有一眼,飽含苛責的一眼。
我幹了什麼事得罪了皇太君?!我一頭霧水,站在墨臺妖孽邊上耷拉個腦袋,眼珠不安分地轉來轉去,見墨臺遙始終保持側坐看戲的姿勢,明擺著置身事外,倒是墨臺皇貴君面露古怪,微微側目看了過來。
墨臺妖孽一邊示意隨駕的幽娘為皇太君添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義爹,我自有分寸,您就別操心了。”
“哀家如何能不操心?好不容易那個狐媚祭司不見了,你也平安回來了,哀家原以為終於能消停一陣子,未曾想你跟皇上居然擰起來了。你們長大了,翅膀都硬了,事事瞞著哀家,哀家也不多問什麼,哀家現在只希望你能留在堰都,然後偶爾進宮陪陪哀家。”皇太君嘆道,看向墨臺妖孽的眼神十分慈愛。
聽聞墨臺妖孽與懿淵帝失和,我不由一怔,墨臺妖孽從不跟我提宮裡發生的事,我也沒興趣打聽……也許,我該好好跟墨臺妖孽聊聊,當然,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
“義爹,我剛才不是跟您解釋過了,我不告訴你詳情,是怕您聽了鬧心。您放心,我離開皇都以後,照樣會經常回來看您的。”墨臺妖孽柔聲安撫。
“哀家是老了,可還不算糊塗。哀家能看出你對皇上心有不滿,但不明白是因為皇上的一些旨意,或者是……”說著,皇太君再次睇向我,美眸犀透,續道:“因為皇上並不看好你的妻主?”
墨臺妖孽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依舊嘴角噙笑,溫言細語:“義爹,我跟皇上之間的矛盾,與我的妻主無關。”
“你挑的好妻主啊……不如借春薦擢第的機會,為她尋個差事,先在堰都任職,過幾年再……”
“義爹,恐怕要辜負您的一番心意了。我的妻主平日就好嚼幾句酸文,哪有本事執掌官憑印信?”墨臺妖孽淡淡打斷皇太君的話語,轉而對我說道:“妻主,日間你不是說身體不適嗎?你為我的壽筵忙活了這麼多天,一定累壞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別的本事沒有,唯獨危機意識極強,也就是有適度、甚至中度的被害妄想症,我敏感地覺察到皇太君是故意在我身上做文章的。儘管記不起自己做過什麼累人的活兒——好吧,如果算上罰站的話,我仍是順著墨臺妖孽的話,裝出一副疲態,匆匆行禮告退。
………我是室外的分割線…
我老牛慢步,如櫛的婺煥彩燈在廊下搖曳,將我的身影滑稽地拉伸。寒風拂過,體內微醺的酒氣漸漸褪去。我想我的心情還算平靜,異常平靜——失戀?失意?還是失敗?我不清楚,也沒想搞清楚。
“喂,你還不打算露面嗎?要知道,墨臺府親衛的刀劍從來就不是裝飾。”我隨意開口,對著無人的曲廊。
良久,四周悄然無聲。我索性站住了,耐心等待,沒聽到任何腳步,但就是篤定身後有人,目光下移,我瞟到身邊地上的影子——影子有我,還有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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