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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恆熙臉白了白,隨後說,「是第一種。」

老人點點頭,「醫書有言,男子二八而精通,陽密則固,精旺則強,傷於內則不起。我聽先生脈象虛浮,是腎熱之兆,怕是心中有鬱結不堪之事,思慮傷神,恐懼傷腎,陽氣化熱內擾,內擾的邪熱侵入腎臟,腎為水髒,如水不勝火,灼耗陰精,就會骨枯髓空,宗筋不振……」

杜恆熙看他搖頭晃腦說了不少東西,但都空泛無當,心裡並不十分相信他,皺了皺眉打斷他,「那應該如何呢?」

老人收回手,站起來到牆邊的藥櫃前,「我有一副祖傳的藥方,你回去一日三次煎煮內服,若是七日後仍無效,你再到我這兒來。」

等杜恆熙走了,金似鴻從內堂出來,眼睛一直盯著杜恆熙離去的背影,表情十分複雜。

「又來一個,出手比上一個還闊綽。」薛瞎子摸索到桌上診金,粗粗一點,頗為驚喜。

門關上遮得看不見人,金似鴻才收回視線,低頭自言自語,「他這樣子,讓我真不知道是可憐他好,還是替我自己高興要好。」

「你跟這人認識?」

金似鴻說,「你也認識的,你剛剛不還提到他了嗎?」

「我?」

金似鴻回,「他就是杜興廷的兒子,許公親授的宣威上將軍。許公去世,許氏政權垮臺,京畿大亂時,他正奉命徵討逆軍,逆軍是討成功了,可杜興廷在京畿爭權中落敗,軍權旁落,他在返程支援途中被浙蘇兩軍夾擊,大戰方休,兵疲馬乏,又名不正言不順,幾乎沒怎麼打就輸了,然後被解職送到了天津。」

薛瞎子震驚不已,「是他?所以你究竟為什麼要跟這種人搭上關係?」

金似鴻想了想,突然說,「我有個主意,只是要請你幫我一下。他下次再來時,你就按我說的做。」

薛瞎子警惕看他,「你要做什麼?」

金似鴻像是下了決心,笑了笑說,「總之是於你我都有益的事。」

——

杜恆熙也不知道那神醫究竟靠不靠譜,回府後將信將疑地將藥拿給下人煎了,中午飯後就喝了一劑。

藥性甘涼,喝下去後倒挺舒服。

午後時分,金似鴻來了。

杜恆熙剛做完鍛鍊,從地下的訓練室上來,還沒來得及沖淋,正是大汗淋漓。他草草用毛巾擦了汗,臉還紅通通的,筋骨運動開了,渾身都是熱氣。

金似鴻來他這兒,就像來自己家,如入無人之境,因杜恆熙交代過,下人也不攔他。

一點通傳都沒有,杜恆熙上樓撞見他時,不由吃了一驚,「你怎麼來了?」

金似鴻從沙發上站起來,看杜恆熙的裝扮微微驚訝。

杜恆熙只穿了背心短褲,修長的手腳都露在外頭,脖頸掛著白毛巾,白色背心被汗水浸透了,緊貼在身上,勾出若隱若現的肌肉輪廓,是少見的居家模樣。

穿馬褂長袍時,杜恆熙看著有點單薄,脫了衣服卻發現是十分精健的一具身體,每一寸線條都飽滿流暢。

金似鴻飽盡了眼福,上上下下看夠了,才笑著說,「我是來給你送照片的。」

杜恆熙接過一看,是那日開業時的合影。

那日陽光大好,後頭是烏木牌匾,氣派的小洋房,兩人並肩站在一起,一人穿西服一人穿長袍,一人滿面是笑,一人神情肅然,明明違和,卻怪異地融洽在了一塊,許是兩人都長得好,劍眉星目,挺拔周正,就十分登對。

杜恆熙雖然不是第一次拍相片,但對西洋玩意兒接觸的不多,總對這種能留下人形貌的東西心有牴觸。因為上頭的人纖縷畢現,惟妙惟肖,對望時,好像裡頭正拘了一個自己一樣,被困住了,正掙扎著要逃出來,讓他沒來由地脊背發麻。

金似鴻向他走近一點,「拍的你不錯,我自己多衝印了兩張,擺在家裡,做個紀念。想著你或許也會想要,就給你送過來了。」

金似鴻很自然地靠近他,杜恆熙想到自己滿身汗臭,不由連連往旁邊退了兩步,反手將照片放在五斗櫥上,「你先坐一會兒,我換身衣服再下來。」說完就轉身上樓去了。

水沒燒熱,他不得已沖了個冷水澡,換了身藏藍色的綢緞長袍下來。等放鬆了,坐到金似鴻身邊時,冷水的涼意才湧上來,他哆嗦了一下感覺手腳都有點發麻。熱汗以後沖冷水澡,果然不是什麼健康的方式。

卻突然感覺身邊靠過來一個溫暖的熱源。

他側過頭,金似鴻緊緊挨住了他,大腿和他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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