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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恆熙仍舊鎖著眉,目光盯著她有些頑固。
曼麗怕了,把火滅了,「好了好了,不抽就不抽嘛,你彆氣呀。」
杜恆熙這才微微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你好。」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個盒子遞給她,「送你的,你那天說喜歡。」
曼麗接過盒子一看,裡頭是個鑽石胸針,價值不菲,一下心花怒放,甜甜地道了謝。
杜恆熙不再跟她周旋,推門出去。
房門一開,門口站著的侍從立刻跟了上來,接過他手上拿的寬簷軍帽,畢恭畢敬,「大爺,老爺的車下午四點到,家裡都佈置好了,我們得回去了。」
杜恆熙點點頭,一條長走廊,下樓梯,穿過客廳大堂,走出公館正門。
外頭日頭正烈,太陽跟火球一樣懸在正中。
杜恆熙仰頭看了看,被陽光刺的一眯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屋簷的陰影卻太窄。他為躲避直射的陽光而偏開頭,面孔一陣泛白。
身後的侍從要去叫司機把車開過來,被杜恆熙叫住,「小石頭,你留下,讓別人去叫。」
被叫住的人轉過身,他剃了一頭泛青的板寸,生得精幹結實,面板略黑,總習慣性低著頭縮著身,因而看不清身量高矮。站在杜恆熙身邊時永遠比他矮一個頭,是杜家忠實的僕人。
小石頭沒有名字,饑荒之年從北邊逃難過來,同行的都餓死了,剩他一個,被杜恆熙從死人堆裡撿回來,從此杜恆熙怎麼叫他,他就怎麼應。
門內有人遞出一把黑傘,小石頭接過,霍地一下撐開了,給杜恆熙撐在頭頂,遮住了暴曬的烈日。
杜恆熙置身傘下,卻擰眉叱道,「混帳,大白天的打什麼傘?」
小石頭站在他身側,「大爺,日頭曬。」
「曬什麼?我連太陽都要怕了嗎?」
「您傷還沒好全,曬久了會頭暈,到時候精神不振,給老爺看見了不好。」
回答的有條有理,杜恆熙雖然仍板著臉,但一時也沒有再說什麼。
黑色的汽車停到公館門口,守門的衛兵過去給他拉開車門,杜恆熙剛抬腳要上,就被後頭一聲給叫住了。
「雲卿!」
雲卿是他的小字,在天津這地界兒,會這麼叫他的人倒很少。
杜恆熙轉過身,看到個打扮摩登的青年,一身淺色西裝,三七分頭,抹了黑亮的髮油,身段頎長風流,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尤其有神。
杜恆熙覺得這人既陌生又熟悉,只是影影綽綽一點印象,沉在記憶的深海里打撈不起來。
他轉身完全面對著站直了,看到那青年氣喘吁吁地從遠處跑過來,在離他五六步遠時就被衛兵攔下。
青年喘勻了氣,比劃兩下,指著杜恆熙說,「我跟他認識。」
杜恆熙眯著眼又端詳了他一會兒,抬了抬手,那衛兵才放人過來。
青年得了自由,可看著杜恆熙,卻沒有多靠近,只是小小湊近兩步,笑著說,「雲卿,你還記得嗎?我是似鴻,金似鴻,我們兩以前總在一塊兒玩,我還給你做過風箏,一隻老鷹,一隻兔子,你可喜歡了。」
金似鴻一笑起來,右邊嘴角就出現一個酒窩,他生得英俊文雅,眉眼端正,笑時尤為好看,眼角彎彎的,像藏著個小勾子。
杜恆熙的眼睜大了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也想起來了。
金似鴻看他這樣子,笑容更深了些,「我就知道你沒忘,我剛來天津,昨日想去你府上拜會,你的門人把我趕出來了,說你不見客。趕巧兒今天居然碰上了,這是老天爺要我們重逢呢。」
杜恆熙嘴角也噙了點笑,慢吞吞地說,「我昨日身體不好,在家休養,的確囑咐了不見客。」他主動朝金似鴻走近了點,險些走出黑傘的遮蔽,「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金似鴻說,「也沒什麼,」他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既然來了,就想來看看你。我那時家中有事,走得匆忙,沒有跟你告別,生怕你會怪我。」
「怎麼會呢?」杜恆熙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哪能記掛到現在?」
金似鴻說,「雲卿你貴人事多,但我是一直想著你的,你不知道我得知你在天津時有多高興。」
這下杜恆熙卻只是微微笑著,沒有再搭話。
金似鴻從懷裡掏出本名片夾,從裡頭抽了張出來,雙手遞給杜恆熙,「這上頭有我的地址和電話,你要是空了可以聯絡我。不過那電話還不大好用,不一定打得通,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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