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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早春才堪有了花苞的含笑一併衝落枝頭,隨水流分劃,片片流入路旁的引水溝裡。
那早熟的春信怕是早已埋在了雪被之下,只是無人仔細去瞧罷了。正如那天險些被雪掩藏了的銀丹草花,也不就這樣的麼?陡然想到銀丹草花,蘇綰不覺心跳漏了一下,胸中立刻悶地發沉,不知道是忽略了什麼事情。
左右想不起來,這時候又連著響了好幾個悶雷,雨一路又是狂倒,恍如將整個海都翻了過來。天邊這會兒卻白如魚肚,明明晃晃之中飄散幾縷烏黑流雲。不過自此之後,天地竟又徐徐歸入沉寂,耳畔的雨聲漸小,似乎這雨也只是使的性子,客串來鬧春的。
不經意間,大地只徒留一片狼籍,枝倒粉退的,無端多了幾許蕭索。好像方才來的是一場颱風,而非雷雨。
蘇綰不禁轉過了腦子來,誦唸道:“病樹賴逢春,偏向銀丹問。天死天絕恨,人死人後生。”蘇泊生的命裡想必也是受銀丹草所制約的。這樣看起來,那寫下這四句五言的道士,豈不就是能預知未來的了?
想想也是,他既能寫出“紅fen身,無根來”六個字,又怎會不知蘇泊生會死在銀丹草的手上呢!但是——既然寒家秘方是後來的,明知這秘方同銀丹草相沖,卻為何蘇洛陵還要留著那一片銀丹草不連根拔掉呢?
若像是先前打聽來的那樣,只是蘇洛陵喜歡擺弄些花草也就罷了,可是為何偏偏要種銀丹草?這可不就讓人疑心了嗎?
蘇綰眼神漸漸迷離起來,只覺得身旁的蘇洛陵如今正像是天邊的那幾縷散雲,隨時會魂飛魄散了去。
蘇洛陵亦回過頭來,淺笑一聲:“雨停了,我們出去吧!”
蘇綰失神般點頭,跟著他一道又回到了靈堂附近。
於中正在蘇園裡連呆了四日,每日雞鳴、食時、黃昏定時三柱清香叩拜。這會兒兩人過去,正逢於中正拜完了出來,與蘇綰當面碰了個當頭。
蘇綰道:“於大人每日親來上香,深情厚誼實在令蘇綰佩服。不過大人還需以公事為重啊!”
於中正小瞧了蘇洛陵一眼:“多謝姑娘關心,中正即刻就回去了,黃昏再過來。”
蘇洛陵突然沉吟了一聲:“前幾天交代的事,不知大人辦地如何了?”
蘇綰心領神會,是在問於中正是否有妥善利用好那筆寶物。
於中正詫異,看看蘇綰,眉宇裡微微皺縮,極為疑惑。
“說罷,她不是外人。”
於中正這才將目光放澄澈了,語氣裡更毫不掩飾地多了些恭敬:“卑職已全數辦妥,請公子放心。”
“大人明日就別過來了……另有旁的事情需要大人代勞。”具體事情也未明說,只是蘇洛陵單單讓開了條道,示意於中正離去。
於中正點點頭,宛如個忠心死士,對蘇洛陵忠誠不二。就這麼朝前走了!
隨即蘇洛陵也只交代了蘇綰一句:“我去送送他。”
蘇綰這才覺得,畢竟自個兒還不是真個兒能得他信任的,不然就不會先將於中正支走,不予她聽著半分。當著於中正的面兒說的她非外人,亦只是嘴巴上甜了些,哪裡就能算作說的真話了呢?!可能是自己又想當然耳了。
目送著二人一前一後隔得遙遙地離開,蘇綰未免有些傷心。待轉身隱約瞧見靈堂邊兒上,那兩個跪地飲泣,頭戴訃帽,身裹麻縞的女人時,心中頓有說不上來的厭惡。
寒翠微嘴巴里是說蘇湄之話純系胡言亂語,自己不當真,其實心裡究竟如何想的,也只能是她自個兒清楚了。既然蘇洛陵也都說了不教她去理會,自己又何苦留個冤家下來?橫豎蘇泊生已死,孩子出世一樣沒有爹,也沒什麼分別的了。
也便又去張羅著諸事,看看前頭還缺什麼要補什麼的。
蘇泊生在蘇園內的祭堂停靈七日,訂於第八日下葬。這天正是第四天,眾人都有些許疲憊不堪了。熬著兩隻熊貓眼,人也有不少困頓,都險些靠著亭廊的柱子昏昏欲睡。
蘇綰不一樣,好歹比他們睡得多,也故清醒了些。
頭仰望森藍的夜空,星漢浩淼,在那一抹月半彎之下週遭是清冷的浮雲。方才婢子們攙扶著兩位夫人下去休憩,自己得以靠著迴廊裡的欄杆松下份心。悄悄閉了眼,只覺得頭頂上月光飄渺飛散,輕輕逶地,正如白天時的那幾滴雨水落到臉上時一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心裡也南門這天兒實在太過怪異了。一日之中雪景雨景月景全教看了個遍,可不是氣候詭變了嗎?這兒的臭氧可還沒有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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