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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皇上死了?縱然是天王老子死了又能怎麼著?升遐不升遐是朝廷的事、當官的事,與咱平頭百姓又有何干?誰又有閒工夫管那麼多?斷國孝禁了絲竹,可人還有嗓子,橫不能叫人把嘴也封上!老百姓的道理就這麼簡單,該吃吃,該喝喝,該樂還得樂!
此刻,人們看到,在一處空場上站定了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身穿著一襲灰色的夏布大褂,一條粗黑的辮子盤在頭頂,先見他用白沙子以他為中心撒了一個直徑足有丈餘的大大的圓圈,接著,以手作筆,以沙為墨,一左一右寫下了兩行清俊端莊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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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蟲兒第八章(3)
滿腹文章窮不怕
五車書史落地貧
隨後,他一腿彎曲跪在地上,膝下墊著一把笤帚,左手持兩塊小竹板,右手從身邊的布口袋裡又取出一撮白沙子,一面在地上撒字一面擊節唱道:
小小筆管空又空,
能工巧匠把它造成,
渴了來喝的硯瓦水,
悶了來花箋紙上任意縱橫。
先寫一撇不成個字,
後添一捺把“人”字成。
“人”字頭上添兩點兒念個“火”,
大火燒身最無情。
“火”字頭上添寶蓋兒念個“災”字,
災禍臨身罪不輕。
“災”字底下添個口唸個“容”字,
得容人處把人容。
這玩藝兒透著新鮮有趣,天橋的遊人誰也沒見過,這個稱奇,那個叫妙,一會兒的時間便圍上了幾十號人。
一曲唱罷,漢子立起身,朝著四周作揖行了個禮,“在下‘窮不怕’,原名朱少文,本在梨園學藝,因國喪禁了笙歌樂舞,不得已該了行。初次來到天橋,腳踏生地,眼望生人,還望各位多多包涵!那位爺問了,你是幹什麼的?又唱又寫的算個什麼營生?回您話,在下是說相聲的。那位爺又問了,什麼叫相聲?跟您說,相乃相貌之相,聲乃聲音之聲,講究四個字:說、學、逗、唱。這邊有位爺問了,你在地上畫的這個圓圈是幹什麼用的?這得跟您解釋,我畫的可不是圈兒,而是一口鍋,我就是指著它吃飯呢。俗話說,城牆高萬丈,到處朋友幫,等一會兒我說完了,各位爺開心了,帶著零錢的,您費心往裡扔點兒,帶多了多給,帶少了少給,身上不方便出門兒沒帶錢的,您就白瞧白看,我還得感謝您站腳助威。下面我伺候各位一段《假斯文》。這位假斯文是誰呢?是我的一個親戚。什麼親戚呢?是我堂叔伯兩姨姑舅哥哥他丈母孃的內侄女的表大爺!”
聽到這兒,圍觀的人禁不住邊笑邊叫起好來。
段子說的是一個人斗大的字不認識半升,卻偏愛在人多眾廣之下以假充真,擺出一副學問高深的架子,手持燒餅觀榜文,倒拿《皇曆》當《詩經》,終至出乖露醜、顏面掃地。故事不長,卻令人絕倒,隨著人們的笑聲,一把把銅子雨點般落進了“鍋”內,甚至有幾個小銀角子也一同扔進來。
見眾人捧場,朱少文大喜過望,又加說了一段《老倭瓜鬥法》,逗得一班聽客笑聲幾起幾落,才議論著散了。
為了這次改行,他沒少費力氣,一連在廟裡悶了七八天,仔細回憶了那一年在二閘聽張三祿說相聲的情景,從自己的藏書中搜尋出幾篇有意趣的民間故事、筆記小說,然後加上自己這些年的所經所歷、所見所聞,寫了改,改罷又寫,挖空了心思,絞盡了腦汁,才有了這幾個小段兒。他知道張三祿說的《賊鬼奪刀》,就是從馮萃樓的筆記小說《昔柳摭談》中的《縊鬼禁賭賊》發展成的。他不想把這一次該行當作權宜之計,為此,他曾幾次去隆福寺尋找張三祿,以達到拜師求藝之目的,可總是機緣不湊,終未能見到。如果能得到張師傅的當面指教,該有多好啊!他不由感嘆了一聲。
一陣秋風吹過,朱少文的心如同清爽的天氣一般開朗了,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不唱戲,改說相聲,不也能活人嗎?他數數一下午掙到的錢,竟有十三四吊銅子,加上小角子,總共合了十兩銀子,確實令他喜出望外。他把錢均分了四份,分頭用紙包了,一份留給自己,一份孝敬老爸,老人家為清廷挎了一輩子刀,卻還是個不夠品級的武職,全年的俸祿攏起來才四十幾兩,有了吃飯的便沒有了吃藥的。另一份要拿給師父,國孝百日,戲班子自然是歇了鑼,雖說李寶成攜葉兒在天橋擺了個餛飩攤,可指著這一碗一碗的買賣養活一家人又談何容易?再一份他打算給醜子師兄送去,他人口多,開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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