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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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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繼父嘆了口氣,邊往外走邊說:“去安徽也是過苦日子!”

繼父解完手回來時叫我起來,“你不要跪了,”他說,“不是我心狠,我養兩個人已經夠嗆,我再也無能為力。”

“爸爸,”我困難地叫了一聲,眼淚又沒出息地掉了下來,“討飯喝粥我也願意!”我說。

繼父躺進熱乎乎的被子裡,不再理我。一會兒,鼾聲又起。

我是徹底死心了。不再哭,繼父不會因我的哭泣而心疼的,我又不是他生的。在他眼裡,我只是一個想往他身上貼的小包袱吧,誰又願意自找苦吃呢?

我艱難地爬起來,在這個寒冷而又無情的冬夜,無家可歸的我連繼續哭泣的意念都放棄了。生活不相信眼淚。

我一個人悄悄回了養父母家去睡覺,沒去驚動母親。我跪了兩個小時繼父都毫無憐憫,她又能怎樣?

回到養父母家裡,養父好像在等我。他還端著酒盅悠悠地品著,見我回來,他眯縫著微紅的小眼睛問我:“和媽媽聊得還好吧?”

養父的慈祥是絕無僅有的,我冷淡地“嗯”了一聲。養父頗有討好之意地說:“我明天一早上街去買菜,中午叫你爸爸媽媽來吃飯。”

養父的神態讓我對他這個人無端產生厭煩和輕視。他是那種自以為大、愛貪便宜而又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可厭、可憐而又可悲的人物。這種人吃不得半點虧,一旦吃虧,他想方設法也要撈回一點,否則,他會一輩子對自己的吃虧耿耿於懷。

我沒和養父多羅嗦,落寞地上床睡去了。其實哪裡睡得著呢?滿腦子都是繼父冷酷的臉,我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討得繼父的歡心。

整夜都在夢中掙扎。我一個人奔跑在烈日炎炎的曠野上,曠野無人,我無去無從。我仰天叩問:“家——家呢?”

第二天,事情出乎意料地改變了。繼父竟然同意帶我去安徽了。

後來才明白,一切還是母親所為。在我黯然離開後,母親與繼父大吵一架,母親說如果我不帶去安徽,她也不去安徽了。最後繼父吼了一句“老子算栽了”便預設了我。

繼父的那一關過了,養父的一關就不那麼容易過了。

中午,繼父和母親都在養父母家吃的飯。這頓飯應該說吃得圓滿而美好。養父對母親一口一個親家母,和繼父一杯接一杯喝酒。這天的我破例上了桌子,還吃到了兩塊紅燒肉,自然是養父“疼愛”我的表現使然。

我一小口一小口咬著養父夾到我碗裡的肉。到養父母家也有一年了,吃肉的次數屈指可數;這也是養父第一次給我夾菜,並且是紅燒肉啊!那肉是切成方塊型的,有瘦有肥還有皮,琥珀色的,一層明晃晃的油,香極了。吃過飯,養父威嚴地叫他的女兒:“慶珍,洗碗!”慶珍很不情願地動手揀桌上的杯盤碗碟,並且狠狠地瞅了我一眼——洗碗本來是我的任務,就像給養父打酒一樣天經地義的。

母親是在吃完飯後向養父提出要帶我走的。養父正剔著牙,聞言眼睛一瞪:好好的,開什麼玩笑?

是了,周家是懷著我做童養媳的目的收留我的,自然不會輕易放了我吧?我的心有點颼颼的涼,就像順著我的褲管向上竄的涼風一直竄到了我的心裡去。

任母親好話說盡,養父就是不放我,他的兩個兒子站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打了個寒戰,怕母親奪不走我。

母親和養父終於控制不住地爭吵起來,養父咆哮起來,脖子上青筋鼓起老高,跳腳道:“老子不能白白養你女兒一場……”母親答應養父,即使我去了安徽,仍然認他做父親。養父不依,指使他的兩個兒子將我押解起來,就在他們動手時,母親衝過來,母雞護雛一樣抱我在懷。養父惱羞成怒,舉起煤油燈就砸,油燈飛在母親的額頭上,殷紅的血從母親的臉上淌了下來。

親眼目睹著流血的母親勢單力薄地為我爭取著自由。原先對母親的些許怨恨在此刻煙消雲散。心裡滿滿的,是對母親的感激與感動。

事情的結果是請了養父村裡的幹部調解,母親答應了養父賠償兩百元養育費的要求。兩百元!這在八十年代初是個多麼吸引人的數字!母親找紅英表姐借了一百元,繼父從口袋裡掏了一百元,我就被從童養媳贖回成了母親的女兒。

養父仍不解恨,我臨離開他家那天,他惱恨地叫我從身上扒下他家的所有衣裳。母親二話不說,拉起我到薛窯鎮,由我親自挑選,替我買了一整套棉衣棉褲的衣料,隨後送到一個裁縫店加急趕製。

至今仍記得那件粉紅底碎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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