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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要去的路。推石頭上山的西緒弗是荒誕的,在月宮裡砍樹的吳剛同志是虛無的。荒誕與虛無咬齧人心,但它們的價值在於逆向證明,“人,是否有必要活”,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活。
“如何”兩字大堪玩味。我曾由此推出人生的三個詞彙,一曰受苦,有意識的受苦讓生命質地結實細膩;二曰創造,讓生命煥發光彩;三是愛,讓生命變成一塊包裹著糖衣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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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精神的功效就有這麼多,它能讓你思考,在拿刀砍東西的時候分清筋脈血管,而不光惦記吼那句該出手時就出手。一個莽夫無異於一隻沒頭蒼蠅。悲劇精神是冷的,哪怕血液再憤怒,甚至乎要大聲咆哮,悲劇精神亦將理性地引領它。儘管這個世界是非理性的,就暫時而看,理性不斷戰勝非理性,至某個臨界點,理性又為非理性所吃掉,然後再重新洗牌來過,但畢竟人是活在“暫時”這些碎片之上。這話真拗口,可我暫時又找不到更合適的句子來表述,慚愧。而至少,小說無論其氣勢構架何等恢宏,它們都是碎片。
悲劇精神能帶寫字之人帶來兩種東西,徹底的悲憫與深刻的認識。
“悲”是包含“怨”的,凡心有怨者,最後無一不悲。秋風橫空泣,夕陽悲無聲。人間滄桑,世態炎涼,且看,笑看,於是幽默,於是解構,於是魔幻;於是先鋒……小說創新之源實是出自其中。“憫”,是憐憫,儘管我不是上帝,可我憐憫一切人,包括我自己。人都是有罪的,要贖的。憐憫能讓人感恩,他人若給我,我必永生不忘;他人若唾我,我自走開;他人若殺我,我就先殺了他吧,下地獄之活還是我去幹的為好。文字有了憫意,自是沉鬱頓挫,風骨凜然,又或百鍊鋼化作繞指柔。
而深刻的認識則讓人不至於成為“兩腳書櫥”或“痴漢拙婦”。清人葉燮曰,中藏無識,則理、事、情錯陳於前,而渾然茫然,是非可否,妍媸黑白,悉眩惑而不能辯。至於他所說將“理、事、情”敷而出之,則當屬於寫小說之人要具備的第三個素質,即基本的敘述能力。
敘述能力,無非說理,敘事,抒情,如同繪畫中的素描,這是小說的入門之徑。你先得把話講圓,講踏實來,一是一,二是二,就算天馬行空,那也先得心知肚明“馬”在哪,“空”又在哪。敘述能力往往為寫小說的人所忽視,以為就是說話,其實它是讓作者與讀者能夠一起走入小說的狀態裡,不管文章是否虛構,語言是否所心所欲,這種狀態是實的,它讓人“身臨其境”,“境”這個畫面得以鋪開。而用來鋪“境”的各種陳述句、感嘆句、疑問句……它們的疊加揉和,不是簡單的做算術題,得心神導之,使之長短不一,如率然之蛇,首尾盤起,胸腹生動。這其間也包括對標點的運用。敘述能力是以句子為單元的。幾個句子湊在一起的段落生出節奏,而組成句子的片語生則出語感。
句子本身並不孤立,每一句,都藏有事、理、情,拼在一起,就彰顯出小說的意義。
敘述能力是能夠透過訓練掌握的。良好的訓練能將一個平庸者訓練成一個黑市拳市的“殺人機器”。所謂訓練,不妨先從摹仿開始。
A,要想寫作,先得學會閱讀。百鍊鋼化作繞指柔。你能說得出別人的文章好在哪裡,不好在哪裡。千萬不要動不動給人扣精神汙染的大帽子。因人廢文,恨不得一腳蹋死,那是政治手段,不會對你的寫作有任何裨益。不要受他人影響,閱讀是根據你的閱歷對文字的理解,別人眼裡的天花亂墜在你眼裡或有可能是烏煙瘴氣。你的心決定你的前進方向。閱讀應該是一種隱私行為,它是一根手指,觸控著你的面板。快感不會來自於耳邊蒼蠅的嗡嗡響。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呤。小說寫作的入門大抵如此,並不曾有多高深。所以,你找到你所喜愛的文字,不要很多,挑出幾篇,黎明即起,聲情並茂,大聲朗讀,背誦默寫,一直到滾瓜爛熟。這樣你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句子,在潛意識裡學會取捨。一個對王小波作品倒背如流的傢伙,說起話來,很難免得了那種腔調。但沒辦法,學習總是從模仿開始的。
B,一句話有很多種表達方式,要訓練自己能把同一個意思的某個句子用不同的詞語表達十次。打個最簡單的比方,“我愛你”,在形式上它就有成百上千種說法,中、英、法、日、德;僅在中文這個層面上講,它又可以說成是“我把玫瑰獻給你”、“我有一顆心,時時忘不掉你”……句子好壞,關鍵在於形象生動,有一個特別粗壯的單詞挑起整個句子,從而化腐朽為神奇。汗從額頭“冒”出來與汗從額頭“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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