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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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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這天起,申義甫便拿紅紙另寫了一張“勸捐山西急賑總局”的條子貼在門口。王慕善便不時的到他家裡鬼混。過了三天,捐冊石印好了,下一排末了一個果然刻著王慕善的名字。王慕善看了,心上著實得意。所有捐冊,除送報館代為隨報分送外,但止王慕善一個人身上就揣了五六百張。每到一處,開口三句話不離本行,立刻從懷裡掏出捐冊來送給人看,又指著末一個名字,說道:“這就是兄弟,現在也在這裡頭幫忙。諸公如要賑濟,不妨交給兄弟,同送到局裡都是一樣的。再者兄弟是初進去,等兄弟名下多捐幾個,也替兄弟撐撐面子。”人家見他說得如此懇切,有些抹不下臉的,不免都得應酬他幾塊,然而大注捐款一注沒有。捐了三天,捐冊送掉三百多份,只捐得一百八十幾塊洋錢,都是些零星碎戶。王慕善便有些懶惰起來。及至回到局裡一問,才曉得申大先生三天不出門,坐在家裡已經捐了人家十幾萬了。王慕善才曉得這勸捐一事,竟同做官一樣,非有資格不可。

正是有話便長,無話便短。過了幾天,便是閻二先生替他老太太預祝的日子。到了幾天頭裡,先把張園大洋房定下,隔夜帶了家人前去鋪設一新。又定了一班髦兒戲①,發了一張知單,總共請了三百多客,都是上海有名的大人先生。到了次日,閻二先生一早起來,穿了袍褂,坐了馬車,趕到張園。又把自己妾生的一個兒子帶了來。這個兒子才有九歲,也扎扮著,穿著小袍套小靴帽,戴著五品頂子。說今天來的客多,好叫他幫著回拜。此外帳房家人,一共去了十來個。

①髦兒戲:清同治、光緒年間,在一些大城市出現的、由青少年女演員演出的戲班,大多唱京戲、崑劇。

閻二先生是七點鐘到的張園。八點鐘頭一位客到,乃是這裡有名的一位道臺,叫做“磕頭道臺”。這人年紀也有四十來歲了。據他自己說,他這個道臺也捐了二十來年了,指省湖北一直沒有當過差使。公館住在上海。專候人家有喜慶等事,他便穿著衣帽前來擺闊,無論這家同他有無來往,只要是場面上的人,被他曉得了,到了這一天,一定是他頭一個戴著大紅頂子前來磕頭的。後來大家看熟了,就送他這們一個美號,叫做“磕頭道臺”。人家見磕頭道臺無處不磕頭,就有些不認得的人,偶遇家中有事,亦就發付帖子給他,等他來磕頭。這位磕頭道臺吃量又好,每到一個人家,總要等到開過席吃過中飯才走,有時候並且連晚飯都吃了去。人家有事,人來客往,總得有人陪客。別位大人先生,就是發帖子請他光陪,來雖來,不過同點卯應名一般,一來就走,而且還有拿架子不來的;獨有這位磕頭道臺,他一到之後,馬上就替你陪客送客,一直忙碌到走,不消主人費心的。因此各家有事都要請他。

且說這天磕頭道臺到了大洋房裡,拜過壽堂,見過主人,讓坐奉茶。此時為時尚早,大洋房內空落落的一個客沒有。主人閻二先生因這位磕頭道臺沒有什麼談頭,便把兒子喚過來,叫他替老伯請安。磕頭道臺一見,先問幾歲,讀什麼書。閻二先生一一回答過。磕頭道臺又見他戴著頂子,便問:“世兄貴班?”閣二先生道:“還是前年四川水災賑捐案內買的捐票捐的一個同知職銜。小孩子年紀小,等他大些再替他弄實官。”磕頭道臺道:“現在捐票什麼折頭?兄弟想請一個三代一品封典。”閻二先生道:“有有有。某翁是自己人,我老實說。若是別人,就是出了錢我也不同他講的。某翁要辦這件事,姑且再等一兩個月。這回山西義賑,極少要捐七八十萬。有些捐整千整萬的人,他們各人會替自己請獎,或者移獎子弟,我們想不到他的好處;就是請獎之外,有點盈餘,也為數有限。其次,當鋪錢業雖然由各府各縣傳諭各幫首董勒令派捐,將來他們這些捐票仍舊要出賣與人,希冀撈回兩個。這種捐票都跟著大行大市走的,我們也佔不到便宜。要拾便宜倒在零碎捐款上頭。人家捐了一百、八十,十塊、八塊,誰還想什麼好處。然而積少成多,這便是經手人的沾光。譬如有一百萬銀子的捐款,照例請獎,人所共知的也不過十萬、二十萬,其餘的都要等到湊齊整數。將要奏報出去的時候,那一省的事就由那一省的督、撫同我們商量好了,定個折扣賣給人家,仍舊可以請獎。人家樂得便宜,誰不來買。而且這筆賣買多半還是我們經手。”磕頭道臺道:“如此一來,就是打個六折、七折賣給人家,豈不是一百萬銀子的捐款又多出六七十萬嗎?倒可以救人不少!”閻二先生道:“你這人好呆!再拿這銀子去賑濟,我們一年辛苦到頭,為的什麼。果然如此,我為什麼不叫你買捐票,倒叫你等兩天呢?叫你等兩天就有便宜給你。不過這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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