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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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送客之後,當晚單傳中軍副將王占城到內衙簽押房,細問這戴世昌的細底,有無家眷在此。王占城一一稟知,說:“他是上年八月斷絃,目下尚虛中饋。堂上既無二老,膝前子女猶虛。”湍制臺一聽大喜,就說:“我看這人相貌非凡,將來一定要闊,我很有心要提拔提拔他。”王占城道:“大帥賞識一定不差。倘蒙憲恩栽培,實是戴遊擊之幸。”湍制臺聽了,正想託他做媒,忽然想起:“我一個做制臺的人,怎麼管起丫頭們的事來?說出去甚為不雅。”轉念一想:“不好說是丫頭,須改個稱呼,人家便不至於說笑我了。”想了一會,便道:“現在有一事相煩:從前我們大太太去世的前天,曾扶養親戚家的一個女孩子,認為乾女兒,等我們大太太去世,一直便是我這第九個妾照管。如今剛剛十八歲。自古道:”男大須婚,女大須嫁。‘雖則是我乾女兒,因我自己並未生養,所以我待他卻同我自己所生的無二。今天我看見戴遊擊甚是中意,又兼老兄說他斷絃之後,還未續娶;如此說來,正是絕好一頭親事。相煩老兄做個媒人,並且同戴遊擊說,他武官沒有錢,不要害怕,將來男女兩家的事,都是我一力承當。“
王占城諾諾連聲。出去之後,連夜就把戴世昌請了過來,告訴他這番情由,又連稱“恭喜”,口稱:“吾兄有這種機會,將來前程未可限量。”戴世昌聽了,不禁又喜又驚又怕:喜的是本省制臺如今要招他做女婿;驚的是我是個當武官的,怎麼配得上制臺千金!轉念一想:“我要同他攀親,這個親事闊雖闊,但是要拿多少錢去配他?”因此心中七上八下,楞了半天,除卻嘻開嘴笑之外,並無他話。王占城懂得他的意思,又把湍制臺的美意,什麼男女兩家都歸他一人承當的話說了出來。戴世昌聽了,止不住感激涕零,連連給王占城請安,請他費心。
王占城不敢怠慢,次日一早,上轅稟覆制臺。稟明之後,湍制臺迴轉上房,不往別處,一直竟到九姨太房中。此時他老人家久已把九姨太丟在腦後了,今兒忽然見他進來,賽如天上掉下來的寶貝一般。想要前來奉承,一想自己是得過寵的,須要自留身分;如果不去理他,或者此時什麼回心轉意,反恐因此冷了他的心。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湍制臺早已坐下,說道:“我今兒來找你,不為別的事情,為著我們上房裡丫頭,年紀大的,留著也要作怪,我想打發掉兩個,眼睛跟前也清楚清楚。你跟前的那個大丫頭,今年年紀也不小了,也很好打發了,你又不缺什麼人用。所以我特地同你說一聲兒。”
九姨太起先聽見湍制臺要打發他的丫頭,心上老大不自在。要說不遵,怕他著惱;如果依他,為什麼檢著我欺負?尚在躊躇的時候,只聽湍制臺又說道:“你的丫頭,我是拿他另眼看待的呢。我替他檢了一個做官的女婿,又是年輕,又是有錢,亦總算對得住他的了。但是一件,既然說是配個做官的,怎麼好說我們的使女?我想來想去,沒有法子,只好說是你的乾女兒。你說好不好?”九姨太本來滿肚皮不願意,後來見說是許給一個做官的,方才把氣平下;又想:“這丫頭果然大了,留在家裡,亦是禍害。倘若再被老爺看上了眼,做了什麼十三姨太,更不得了,不如將機就計,拿他出脫也好。”想完,便道:“我當不起他做我的乾女兒,就說是你的乾女兒罷。”湍制臺道:“你我並不分家,你的我的,還不是一樣嗎。”九姨太道:“既然如此,也得叫他出來替你磕個頭。”湍制臺道:“這也可不必了。”正說著,九姨太已把大丫頭喚了出來,叫他替老爺磕頭,還要改稱呼。大丫頭扭扭捏捏的替湍制臺磕了一個頭,湍制臺還了一個半禮,起來又替九姨太行過禮,九姨太便吩咐一應人等都得改稱呼,因他小名喚做寶珠,就稱他為寶小姐。
過了兩天,湍制臺便催著男家趕緊行聘,叫善後局拔了三千銀子給戴世昌,以作喜事之用,又委了戴世昌兩個差使。此時湍制臺因為自己沒有女兒,竟把這大丫頭當作自己親生的一樣看待,也撥三千銀子給九姨太,叫九姨太替他辦嫁裝。有了錢,樣樣都是現成的。男家看的是十月初二日的吉期。戴世昌特地又租了一座大公館。三天頭裡,請媒人過帖,送衣服首飾,面子上也很下得去。兩位媒人:一位中軍王占城,一位首府康乃芳。到了這一天,一齊穿著公服到制臺衙門裡來。湍制臺卻是自己沒有出來奉陪,推說自己有公事,叫侄少爺出來陪的。兩個媒人也沒有坐大廳,是在西面花廳另外坐的:這倒是湍制臺愛惜聲名的緣故。
且說到了正日,男府中張燈結綵,異常鬧熱。雖然有些人也曉得是制臺姨太太跟前用的丫環,但是制臺外面總說是亡妻的乾女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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