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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嬴瑀並不像他兄長那麼特立獨行,如今身下已有兩子一女,十年前離京前往封地後,直至今年被召回,太后之意已再明顯不過。
“剩下的路,本王認得了,你下去吧。”嬴瑀打發走引領的寺人,待四下無人,一個寂寥的聲音悠悠傳來,“這裡,我已經有十年未來了。”
韓文殊微微一怔,難道他是觸景傷情嗎?正恍惚間,卻見他又迴歸變得懶散,伸長手臂,慵閒地打了一個哈欠,隨後漫不經心地斜睨著她,“看樣子慶壽的儀式已經走完了,我們進去,直接就可以聽曲兒看戲了。”
韓文殊白了他一眼,不欲與他多說,就知道他這種人不可能傷懷。
大約走出十幾步,眼前一個月白長襦,溫文爾雅的身影負手行於殿外,韓文殊一個恍惚,心中冷笑一聲,今日是上演情敵大戰嗎?卻又登時止住了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不禁自嘲,她恐怕還沒有魅力到讓兩個男人在這種隆重場合爭執起來。
嬴瑀不著痕跡地向身後望去,見韓文殊臉色忽青忽白,唇角一勾,抬眸揚聲喚道:“是如意公子嗎?”
那白衣身影聽到詢問,不疾不徐地轉過身,先是有些愣然,隨即恍然大悟,拱手深揖,俊美的臉上清雅而笑,“見過城安王殿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嬴瑀笑眯眯地將他虛扶起身,一番見禮過後,他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那隨侍的身上,只見她身形姿態似曾相識,但那張臉卻普通至極,唯有那雙眸子如星璀璨明亮,散發著熠熠神采。劉如意微怔片刻,收回目光,朝嬴瑀寒暄道:“聽說殿下在來長安的途中耽擱了,本來以為無緣今晚盛宴,想來是快馬加鞭連夜兼程趕來的吧?”
嬴瑀的車駕其實提前三天便已趕到,不過這位王爺生性不羈,想著能晚一日入城便晚一日,遂將車隊停於離長安城三十里以外的野山間待命,他自己趕來長安,卻是吃喝玩樂、花天酒地。此時聽劉如意問及,他不欲多說,只笑著點了點頭,將話題引開,“聽說這幾年如意公子的病癒發嚴重了,怎麼還接帖進宮赴宴,不好生在府上休息呢?”
“最近幾日倒是好些了,在府上悶著也是悶著,不如出來透透氣,不過裡面有些吵,我這副殘軀又再鬧彆扭呢,胸口有些發悶,便出來散散步,省得給裡面人添煩。”劉如意笑答,雖然是自嘲的語氣,卻若有若無地含了幾分孤清。
嬴瑀餘光掃到身側之人,見她眼中流露出了淡淡擔心,他心一沉,雖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強烈,不過為了兄長的終身幸福,他還是應該早些離開此地,省得徒添麻煩。這麼想著,他便故意抬頭望了望月色,眼眸一彎,笑呵呵地朝劉如意拱手道:“時候不早,本王先進去了。外面寒氣大,如意公子注意彆著了風寒。”
“好,那一會宴席上再敘。”劉如意拱手還禮,含笑目送他二人有些匆忙的離去。
隨後他緩緩收起笑容,眼中清冷凌冽,目光定定落在那個奇怪的隨侍身上,直至再看不見。
嬴瑀觀察了許久,見韓文殊除了片刻前,有一縷淡淡的擔憂外,其餘時候並未對如意流露出非同一般的情愫,而且就剛剛那一瞬的擔憂而言,也彷彿是出自朋友的關心,而並非男女之情。嬴瑀不由震驚,之前韓文殊一心愛慕劉如意,不顧皇兄的反對,苦苦支撐這段感情,怎麼如今看來,好像並未有此節一般?他像是看怪物一般,從頭到尾審視了她一遍,隨即幡然醒悟,皇兄優柔寡斷了這麼多年,今日突然下定決心,原來是心上人揮劍斬情絲,既已忘舊人,理應顧新人。
解了此題,嬴瑀便不禁樂出聲,韓文殊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詭笑,雖然茫然不解,卻也知這人瘋瘋癲癲,此時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實在懶得與他計較。
不一會兒,永壽殿的大門屹立在他二人眼前,一入眼,朱漆大門、紅椒磚牆上滿滿都是福壽安康的字樣,門前伺候的寺人宮女臉上洋溢著喜慶的笑容,御前總管陳順親自在殿外迎接,見到嬴瑀,先是一怔,立刻上前幾步,揚聲道:“恭迎城安王殿下。”
嬴瑀輕輕頷首,今日他著了一身絳紅色繡黑邊深衣,黑長墨髮只由一根碧玉簪挽住,一如他往日閒散不羈的作風,因是出席家宴,所以腰間組綬也並未佩戴過於浮誇,只簡簡單單佩了幾顆白玉墜子。
陳順見他徑直便朝裡走,臉上看不出喜怒,心下一沉,忙隨在其身後,躬身告罪道:“老奴疏忽,本以為殿下路上耽擱,恐不能出席晚宴,便未著人在城外迎候,還請殿下降罪。”說完,他便朝身後使了一個眼色,眼風凌厲,惡狠狠地訓斥道:“是哪個畜生東西在北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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