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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去廚房拿一碗吧?”念荷見她吃得乾淨,尋思是沒吃飽的。
徐靜書堅定搖頭:“已經飽了。”才怪。
到長信郡王府這些日子,她始終有寄人籬下的自覺,不好意思多耗姑母家米糧。
怕念荷還要勸,她趕忙另起話頭:“含光院那頭如何了?”
“我方才去大廚房取粥時,聽人說大公子已醒了,送去的雞茸粥都吃下半盅呢。”
徐靜書一口長氣還沒籲完,就聽念荷又道:“可大公子的眼睛,似乎瞧不見了。”
啊?!徐靜書猛地抬頭,才有點血色的小臉又轉白,聲氣虛弱:“怎麼的呢……”難道她的血有問題?!不、不應該啊。
念荷將自己零碎聽來的訊息轉述一遍:“太醫官們說,大公子墜馬觸地時磕著頭,腦中有血瘀,需長久服藥慢慢化開才能復明。”
聽完這話,徐靜書才慢慢鬆了肩。她雖半懂不懂,卻對太醫官們的診斷深信不疑。太醫官可是在內城給皇帝陛下看診的大夫,不會騙人。
重新回到寢房裹進被子裡,徐靜書卻睡不著了。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趙澈乍然失了目力,心裡不知會多難受。
“太醫官說的‘長久服藥’,到底是多久?”她使勁撓了撓頭,煩躁躁嘀咕。
若他的眼睛很久都不好,那她到底算救了他,還是沒救他?到底會不會被趕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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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荷見徐靜書沒有再睡的意思,便端了熱水,又拿了新的傷布與藥膏進來。
“早上表小姐回來就睡沉了,我怕吵著您,沒敢換藥。”
徐靜書裹著被子坐在床上,低垂眼睫:“我可以自己來……”
“那哪兒成?”念荷端了凳子坐在床前,擰巾子先替她擦手臉。
她身上有傷口,這幾日念荷都只能替她擦擦,不敢讓她沐浴。
“呀,傷口怎麼又崩開了……”念荷小心替她吹著,一圈圈解著舊傷布的動作愈發輕柔。
徐靜書頓了頓,抬起臉笑彎眼睛:“大公子躺著咽不下東西,我扶他起來時崩開的。”
這解釋在唸荷聽來順理成章,倒也沒多想,另拿了乾淨溼棉布,一點點將傷口周邊的血汙拭淨。
徐靜書脊背繃緊,卻不喊疼,只不停咽口水。
念荷正準備替她重新上藥時,房門被推開,一位粉色衣裙的漂亮小姑娘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二姑娘安好。”
來的是長信郡王府二姑娘趙蕎,趙澈的異母妹妹。
“在上藥啊?忙你們的,”見念荷要起身行禮,趙蕎擺擺手,“我母親說下雨了,天冷,讓我給……”
她盯著徐靜書的小瘦臉稍作猶豫:“……給表妹,送幾套衣衫過來應急。”
念荷忍笑,小聲提醒:“表小姐比二姑娘大半歲,該是表姐啊。”
“她小小一隻,怎麼是我表姐?”趙蕎將手中那疊衣衫放在床尾,撇撇嘴,“就是表妹,不許犟嘴。”
“那、那就表妹吧,”徐靜書軟乎乎衝她笑,“多謝二姑娘的衣衫,給你添麻煩了。”
“嘖,你跟著叫‘二姑娘’?”趙蕎皺起鼻子衝她做怪相,“叫表姐。”
徐靜書與長信郡王府這門遠親,順的是郡王妃徐蟬母家血脈,論起來已是八竿子才能打著的關係。而這位二小姐趙蕎的母親,是長信郡王的側妃孟貞,她與徐靜書之間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這二姑娘在府裡自來是個刺兒頭,犯起渾來連她親爹的賬都不買。不管表姐表妹,至少她這話是認了徐靜書這親戚,善意很明顯了。
趙蕎大剌剌坐在床邊,歪頭打量徐靜書的傷口,吃痛般皺了臉。
“念荷,你上哪兒取的藥膏?聞著氣味就不靈。我的侍女在外頭,你跟她去我房裡取白玉生肌散來。”
“白玉生肌散”,聽名字就很貴。
徐靜書忙道:“不必浪費那麼金貴的藥……”她與趙蕎初次相見,實在不敢承人家這麼大的人情。
“浪什麼費?你可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今後你在這府裡只管橫著走,”趙蕎拍拍胸脯,義氣得很,“誰敢嘰嘰歪歪,你跟我說,表姐護著你!”
徐靜書還不知,這位連親爹都不服的二姑娘,生平就服她大哥一個。
“那,多謝表姐。”徐靜書略垂下臉,軟乎乎笑開。
大約,不會被趕走了吧?
第三章
趙蕎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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