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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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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高疏,不礙月光,照得地面上白如霜雪,陰影交披,松針匝地。有時一陣山風吹如松濤,殘枝墜葉紛落如雨,鼻間便聞到一股子松柏香味,頓覺馬行輕快心神為之一爽。遙窺林外小溪,白光如帶,掩映生輝,泉聲微聞,相隔已遠,端的是景物幽絕,令人起出塵遺世之想。走不一會,謝阿二又回首說道:“小妹恐山路不好走,這條路要繞遠三里,不是那日上管家走的原路。出了松林,還得往回趕呢。”隨說隨將馬嚼環牽住,離開小徑,往右側密林中拐去。林密地黑,月光從林隙下射,殘輝若鱗,時復隱現。斷木枯乾,恍若鬼影潛伺,越顯陰森。落葉又繁,馬行其中,寨寨餌餌,若非阿二帶路,知道無他,幾疑有人在身後追躡。路本高低不平,加以虯枝拂面,低柯叢出,阻礙橫生,甚是難走。仗著阿二路熟眼快,在前面牽住那匹馬,時左時右,高一腳低一腳的繞林而馳。行約片刻,前途重現光明,才將松林走完。阿二放手笑道:“就這一段松林難走些,一會就到了,”一言甫畢,那馬忽然長嘶了兩聲,橫穿著林外一片平原,踏著月光向前跑去。

舜民遙望平原盡處,崇山高聳,林木蓊翳,知離江家不遠,方自尋思,忽見山口一條白影似箭射一般飛來。阿二回身笑道:“小妹接來了。”一言甫畢,來人已馳近馬前,果是江小妹趕到,見了舜民,略微含笑舉手,便反身與謝阿二比肩而馳,邊走邊說。阿二面上似有怒容,語聲頗低,只隨風颳到兩句,彷彿二人有什麼事爭論。小妹說:“人雖死去,身後未完之事尚多。我都勉強聽勸,你更不可如此辦法。”舜民料與蘇翁有關,因聽不甚真,也就沒有在意。

晃眼進了山口,連過幾處極幽僻的山凹,面前豁然開朗。左側危巖高亙,宛若城障。

崖下一片不甚高大的密林,廣約數頃。林外秀草豐備,起伏若浪。更有一條廣溪,由林側繞出,斜行而西;溪深水闊,離岸不過半尺,平明如鏡,微波不揚。正走之間,忽有三五棲鴉,從林內驚起,呱呱叫了幾聲,在月明之下,雙翅招招,往隔溪樹林內投去,點綴得夜景越發幽靜。行入林內,阿二口中噓了一聲,馬蹄便緩了下來。近抵崖前,有七八畝方圓一塊空地,當中花卉雜植,兩邊都是菜畦。江家茅舍竹屋倚崖而建,位置頗見匠心。舜民還未下馬,忽見蘭珍由門內送出一人,正是上次茶樓上所見彈弦子說大書的先生,遇著舜民,微一點頭,揚長而去。舜民料他和蘇翁相好,深夜到此,說不定也是一個江湖異人,方欲留請相敘,小妹搖手示阻,只得罷了,四人一同人內,阿二把身背禮物放下,一言未發,徑向門外走去。容到舜民落座,想和他交談時,一問二女,阿二已然走去。半瓢的靈樞停在舜民所坐的裡問堂屋以內,舜民先請祭奠,小妹去把香燭點好,蘭珍伏身幃後,痛哭了一陣。舜民祭時,也自流淚不止。祭罷蘇翁,又請江母出來拜見。小妹持著禮物進去,半晌,才見小妹同了一位持著柺杖、兩鬢飄蕭的白髮老婦走了出來。舜民叫了聲“伯母”,便即下拜。江母也不客套,還了半禮,請起讓坐說道:

“適才已兩次聽小女說了來意,這時相見,賢侄人品心地果如小女所言。蘭珍終身有托,她兩家父母都可含笑於地下了。”舜民自是遜謝。老婦道:“實不瞞賢侄說,愚母女現時雖是式微凋零,若論寒家舊日門第,小女得與賢侄媳結為苔岑之契,卻也勉可高攀。

不過老身多經喪變,中年來便兩鬢全斑,論年歲比賢侄並大不了多少。兩家又素昧平生,夙無淵雅,忝為長輩,未免汗顏。先時頗怪小女行事冒昧,繼而一想,人生遇合多是定數,各有因緣,本不能以世俗之見一例而論。焉知此日之因,不是來日之果?況寒家;日籍皖江,母女二人難中脫網,避地來此。初意母女相依,長此隱名潛跡。無如人情鬼蜮,孤弱之身,日與豺虎為鄰。前者幾肇事端,多虧蘇翁仗義,弭禍無形。已恐行藏漸露,難為久居,蘇翁復又身故。雖仗身懷薄技,不畏人欺,然而狼子野心,天下能手甚多,事變之來,終於難料。如說遷地為良,異鄉蒞止,動致駭疑。前來桐廬,便費了不少唇舌,受了許多閒氣,始得安居。今仍在此,可以想見。加以憂患餘生,沉痾時發,急切間委實無可投止。過蒙賢夫婦高義幹雲,又是江東望族,偶來戚串寄居,無人譏議。

若是尋常外人投止,反致驚猜。熟計之餘,自以從命為是,異日相處,歲月長短尚難預計。最好說愚母女是蘇老先生至親,小女因與侄媳莫逆,又結姊妹,但老身奉佛多年,不見外人。小女雖然人情上難免不出見府上親族,但決不可為計婚嫁。每年之中,小女難免獨身出外一次,到時必然裝病,尤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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