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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走了宦官,想了想,又令胡敖來補了他的位。朝中她做不得主,未央宮卻是她說了算。
處置完了此事,便餘下謝漪之事。劉藻光是想一想都氣得咬牙切齒,她這般信她,縱然不知她有何私心,縱然有所懷疑,也願再等一等,等情形明朗些,而非與太后聯手對付她。
她甚至讓謝漪為她揉揉小腹,一點也不防備!
可她就這樣對她!!
全是利用!全是矇蔽!
劉藻按捺下怒意,隔日照常往柏梁臺。她要待下學後,再召謝漪來,問個明白。劉藻一路走一路想,不過謝漪此人心機深沉,她就算當面問了,她也未必搭理,或是避而不答,或是不加理會,必不會坦言相告。
劉藻又想,或可與太后聯手。只是她再怒,也未喪失理智,與太后聯手,不過是去一狐狸,又來一豺狼,未必就好。
但再不好,也好過比眼下困於《詩經》,不能脫身。她心緒起伏,已傾向於太后。
待至柏梁臺,她已平靜下來,容色沉靜。
天寒,四面門窗緊閉,閣中點了燈燭。劉藻推門而入,正要與往日那般,免了桓匡行禮,卻驚訝發現,今日在此的並非桓匡,而是謝漪。
屈服
柏梁臺乃是武帝所建,原處長安北闕,其勢之高,上林苑、昆明池皆盡收眼底。後柏梁臺驟然失火,宮室華舍皆作塵土,只餘下高臺聳立。武帝卻並無多少遺憾,他在高臺上再建宮苑,建出了一片宮殿群,取名建章宮。
劉藻如今讀書的柏梁臺是武帝末年時復建,在未央宮內,昭帝曾在此俯瞰未央,臨風作賦。桓匡以為居高則目展,迎風則神清,此處正合天子進學。劉藻那時還不知此人是一頑固迂腐的老頭兒,高高興興地令人準備,將進學之址選在此處。
高臺周圍,無宮宇遮擋,一入冬,寒風凜冽,臺閣嗖嗖作響。
劉藻入閣,見謝漪,只以為天寒使人恍惚,她看花了眼,定足再觀,才確認當真是謝漪。
謝漪坐在案後,聞聲抬首,從容而起,衝劉藻彎身一禮,口道:“拜見陛下。”
劉藻道:“免禮。”
謝漪直身,與她笑了笑:“歲寒,桓師老矣,不能承受,託臣來為陛下授課。”
劉藻一個字都不信,桓匡雖老,卻甚體健,這等寒意,只怕還凍不著他。劉藻本就對謝漪存了懷疑,此時更是覺得她又在醞釀什麼詭計。
劉藻點了點頭,道:“有勞謝相。”
二人話畢,各自入座。
謝漪容色溫雅,一雙眼眸卻深似漩渦。她今日未著官袍,只一身曲裾,衣襬曳地,梳垂髻,青絲柔順,披在身後。她的雙唇似乎上了口脂,一抹嫣紅,卻不豔麗,肌膚勝雪,修眉細長,美人之韻,在乎色,更在乎神。
那一雙眼眸,正是神韻所在。只被她輕輕瞥上一眼,足使人驚心動魄。
“陛下愛聽武帝朝的舊事。武帝好兵事,擊匈奴、徵百越諸事,陛下想必都聽過了。今日不如,就說說古時的一則戰事。”謝漪也不攤開竹簡,跪坐在案後,雙手置於膝上,腰身挺直,寬袖展開低垂,覆在她的腿上。
她說話的時候,望著劉藻,帶著淡淡笑意。
劉藻只覺得,縱使司馬相如在世,書盡華賦,也難寫出謝相美之萬一。
她移開目光,冷淡道:“戰事?”
“是。權當軼事,說與陛下解悶吧。”
劉藻面不改色,朱唇輕啟道:“卿說來。”
謝漪說的,是著名的長平之戰。劉藻近日看得很雜,諸子百家皆有涉獵,卻還未讀過史,長平之戰竟未聽聞。
謝漪剛說了一個開頭,劉藻便被吸引住了。
長平之戰,是秦趙之戰,起因卻在韓國。秦國攻韓,連下數城,圍困韓之上黨郡。韓王為求息兵止戰,令上黨郡守馮亭獻上黨與秦。馮亭不願降秦,遣使往趙國,稱願獻上黨與趙。
上黨是大郡,有城池十七座之多。趙王為大利所惑,接受了上黨,封馮亭為華陽君,並派遣老將廉頗,駐守長平,以防秦軍來犯。
彼時秦國是秦昭襄王在位。秦昭襄王乃是雄主,自是惱恨趙國所為,令秦軍攻趙。
趙國兵敗,數戰不利,幸而老將廉頗,還能堅守城門,拒秦軍於城外。秦軍赴他國作戰,戰線長,糧草有數。若長久對峙,必可使秦軍疲憊,挫殺秦軍銳氣,而趙軍卻是以逸待勞,等待時機。
秦國畏懼廉頗,一面暗調武安君白起為上將軍,趕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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