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勇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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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道庸在外書房裡給謝懷昌講解當今世界情勢,方便他日後留洋,婉瀾本不必瞭解這些,然而今日陳家人登門,她猶豫再三,到底還是做出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前來旁聽,謝懷昌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課上便頻頻走神,時不時去看婉瀾的臉。
謝道庸重重咳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筆:“阿瀾今日臉上長了花麼?”
謝懷昌急忙收攏心神:“學生錯了。”
謝道庸哼笑了一聲,轉向婉瀾:“懷安與婉恬幾個不是去一堂了麼,那可是你未來夫婿和婆母登門,你真不去看看?”
婉瀾面上一紅,抿著嘴笑了一下:“叔父既然如此好奇,直接過去一堂便是。”
謝道庸擺了擺手,狀似不甚在意道:“算了,當年陳之昶還在鎮江的時候與你父親往來親密,我見過他們家長子陳暨陳玉集,沒什麼好看的。”
婉瀾動了動嘴唇,想向他打聽打聽這個人,可還沒張嘴,便覺得面上溫度愈來愈高,她強忍著不拿手背去貼面頰,兀自鎮靜微笑:“叔父說的是。”
謝道庸瞧著她百爪撓心的表情,掌不住笑了出來:“好奇便好奇,想問便直說,忍那麼辛苦做什麼?”
婉瀾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從容道:“倘若並非那品行端正樣貌俊秀之人,叔父必然會在父親提起賜婚事當日便態度堅決地反駁,如今陳家夫人上門,您卻還能在這兒優哉遊哉地給懷昌授課,可見此人很讓你放心,甚至……很讓你滿意。這世間女子所求夫婿,不就是門當戶對、德行上佳麼,既然父親與叔父都滿意此人,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謝道庸怔了一怔,哈哈大笑:“你這張嘴,可真是能顛倒黑白,明明都已經按捺不住了,偏能諏出這麼一套長篇大論來唬人,真是可惜沒生在春秋戰國,不然哪裡還有那些縱橫傢什麼事兒。”
婉瀾掩著嘴輕輕笑,故作高深道:“只是叔父倘若還知道些別的什麼,也請一併告知侄女兒,兵家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她這番模樣就連謝懷昌都被逗笑,謝道庸更是前俯後仰,對謝懷昌道:“瞧瞧你長姐這說話的本事,初入仕途的進士不熬個兩三年可達不到這個水平。”
謝懷昌笑著點頭:“叔父說的極是,阿姐可惜生了女兒身,否則今日必是一方封疆大吏。”
婉瀾瞧著他,笑意深了深:“懷昌自打定下來要出洋,整個人都開朗了不少,這樣多好啊,為什麼要總板著臉呢。”
謝懷昌身形一僵,笑意尷尬地掛在臉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定了一下神,又笑了一下:“瀾姐說笑了。”
氣氛有些冷,謝懷安一行正好在這個當口走了進來,看向婉瀾的表情有些促狹:“阿姐今日竟能聽得進去,不知叔父都講了什麼?日本變法?”
婉瀾瞧著他不懷好意的臉,從容不迫地笑了笑,吐字清晰地開口:“與我大清一衣帶水的日本先前一直是華夏屬國,只能做些拾人牙慧的事情,德川幕府掌權時,日本四島與大清一樣片板不得下海,不允許任何外國傳教士、商人或平民入境,甚至嚴禁制造適合遠航的船隻。直到咸豐四年美利堅合眾國的水軍將領馬修佩裡率軍攻佔日本江戶岸的蒲賀,迫使德川幕府與之簽訂條約,開放港口作為通商口岸,此後歐美列強相機入侵,日本國內矛盾鬥爭日益激烈,各地反軍不斷,終於在同治八年的時候,日本明治天皇頒佈《五條誓文》,對國內上下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引進西方技術,富國強兵,才有了今日之境況。”
謝懷安先前還笑模笑樣地聽著,逐漸便嚴肅起來,他提起下袍在木椅裡落座,沉吟道:“先前恭親王與文忠公在世時,朝廷不是也在大力引進西方技術麼,我記得先前北洋水師曾號稱戰力冠絕世界,為何會在甲午年落得如此下場?”
謝道庸冷笑了一聲:“空有船艦而沒有槍彈,怎麼打?難不成要去那戰艦去硬碰硬地撞沉敵軍嗎?”
謝懷安皺起眉,習慣性地用手摸著下巴:“當年籌建水師花了那麼多銀子,怎麼會沒有槍彈?我聽說文忠公曾上書彈劾帝師翁文恭,指責他公報私仇,自掌戶部便未撥給水師一分銀子,致使裝置無法更新維護,更是眼睜睜看著‘吉野號’落入日本手中,是這麼回事嗎?”
“大哥說的大致不錯,”謝懷昌介面道:“只是內情未必只有公報私仇這麼簡單,當年太后老佛爺正修頤和園,耗資巨大,還因此罷免了堅持停工的時任戶部尚書閻敬銘,這才換了翁文恭掌管戶部,前車之鑑血淋淋地擺在那,他翁同龢有幾個膽子,敢再去觸太后老佛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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