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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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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社會進行某些歸結性描寫的任務。《桃花扇》錯綜複雜的歷史過程,眾多而各別的人物形象,吞吐萬匯的大容量結構,深沉而蒼茫的歷史感嘆,組合成了一種驚人的恢弘氣概。恢弘中籠罩著悲涼,恰似薄暮時分群山間沉重鳴響的古鐘,嗡嗡鍠鍠。 清代還沒有度過它的繁盛期,但從兩千年的整體歷程來看,中國封建社會的黃昏,已經逼近。 明清傳奇的黃昏,也已經到來。&nbsp&nbsp

生機在民間(1)(圖)

當明清文人傳奇的黃金時代過去之後,人們驚喜地發現,在廣闊的原野上,民間戲劇的生機不僅始終在躍動,而且已經出現一批不可忽視的戲劇作品,足以構成中國戲劇文化史的新篇章。我們這裡指的是品類繁多的地方戲。 我們在描述傳奇時代的時候,主要是把目光集中在城市大邑,集中在那些為城市大邑的舞臺提供劇本的著名藝術家的宅院。這是難免的。即使是完全坐落在農業經濟之上的封建時代,城市也是歷史的門面。我們說過,城市中的市民口味曾對戲劇藝術的成熟作了關鍵性的催發,那麼,戲劇以後發展的主體航道,也還是在城市中。最重要的戲劇現象,最傑出的戲劇作品,都無法離開熱鬧街市中各色人等的聚合;即便是在鄉間阡陌間孕育的曲調和故事,即便是在遠村貧舍中寫出的劇本和唱詞,也需要在人頭濟濟的城市顯身,才有可能成為一種有影響的社會存在,留之於歷史。但是,另一方面,我們又應正視散佈在廣闊原野間的戲劇品類的存在,它們在某種意義上一直在與城市演出競爭。流浪戲班並不拒絕向風靡都市的一代名劇學習,又以自己獨特的辦法維繫著廣大的農村觀眾,到一定的時候,它們的作品,就向城市進發了。原先佔據著都市舞臺的戲劇品類,未必永遠具有抵擋它們的力量。 在為時不短的傳奇時代,城市演劇和鄉村演劇都是比較興盛的。城市演出大多出現在上層社會的宴會上,更多地服從於戲劇品類的權威和時尚,鄉村演出大多出現在節日性的廟臺上,更多地服從於地方性的審美傳統和習慣。在魏良輔、梁辰魚等人所進行的崑腔改革成功之後,城市中的文人、士大夫對崑腔莫不“靡然從好”,我們前面所舉的大量傳奇劇目,幾乎都是崑腔作品;但在鄉村民間,弋陽腔的勢力一直很大,儘管這個聲腔曾為某些傑出的傳奇藝術家所厭,但它還是為繁華的傳奇時代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弋陽腔作為南戲餘脈,流播各地,雖無巍巍大家助其威,皇皇大作揚其名,卻也以自己自由、隨和、世俗的藝術方式佔據了漫長的時間和遼闊的空間。它的音調,樸直易學,不執著於固定的曲譜,不受套曲形式的束縛,一任方言鄉語、土腔俗調自由組合,對於不同風格的劇本,有很大的適應性。對於不同地域的觀眾,也有很大的適應性。它體現在演出上,還保留著某些有生命力的原始形態,後臺幫唱的方式,鑼鼓打擊樂的運用,一直為鄉村觀眾所喜聞樂見。正由於弋陽腔具有多地域的熔接能力和伸發能力,因此儘管未免簡陋,卻孕育和催發了許多地方戲曲。 十七世紀初葉,王驥德有忿於弋陽腔竟跑到崑山腔的老家裡來爭地盤,嘆息“世道江河,不知變之所極矣”;不料,變化確實很快,一個多世紀之後,北京戲劇界竟出現了這種情況: 長安之梨園,所好惟秦聲、羅、弋,厭聽吳騷,聞歌崑曲,輒鬨然散去。 一聽到唱崑曲,觀眾就“鬨然散去”,指責和嘆息都是沒有用處的了。 張堅(漱石)所說的“秦”、“羅”,也是與弋陽腔一樣流傳於民間的戲曲聲腔,在當時統稱“花部”、“亂彈”,與崑腔的“雅部”、“正音”相對峙。《揚州畫舫錄》載: 兩淮鹽務例蓄花雅兩部以備大戲。雅部即崑山腔。花部為京腔、秦腔、弋陽腔、梆子腔、羅羅腔、二簧調,統謂之亂彈。 前一條材料記述的是十八世紀前期的北京,後一條材料記述的是十八世紀後期的揚州。北京和揚州,在當時是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的南北兩大中心,你看,孕育於民間的戲曲,在大城市裡呈示它們的風姿和力量了。它們以艱苦的競爭,在城市中築起了固定的營業性劇場,於是,也就堂而皇之地邁進了中國藝術文化史。 崑腔傳奇自十八世紀後期開始,明顯衰落。當然,演出不僅還在進行,而且也還十分盛熾,但有分量的劇本創作已日見稀少,這對戲劇活動來說,恰似釜底抽薪,已無法稱之為繁榮了。崑腔傳奇衰落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作為一種規整的戲劇樣式,它已充分地流瀉了自己的生命。世界上沒有一種藝術的繁榮期可以無限制地延續下去,人們看到,就連那些光照百世的某種藝術的黃金時代,往往也只是轟轟烈烈地行進了幾十年。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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