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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理語窮,於是孫承宗就地召集軍事會議,議守關外。關外又守何處呢?袁崇煥主守錦州西南的寧遠;閻應泰主守寧遠以南十二里海中的覺華島,此處為後來明軍屯糧之地;王在晉則主守“中前所城”,此城在寧遠之西一百六十五里,而寧遠距山海關一百九十里,換句話說,中前所城在山海關外二十五里之處。很顯然,王在晉是怕關外守不住,為了逃起來方便,所以主守中前所城。
孫承宗支援守寧遠之議,但希望由王在晉提出建議,誰知花了七晝夜的工夫,未能說服王在晉。迫不得已,還朝以後,據實上奏。
孫承宗的奏疏中說:
與其以百萬金錢浪擲於無用之版築,曷若築寧遠要害;以守八里鋪之四萬人當寧遠衝,與覺華相犄角。敵窺城,令島上卒旁出三岔,斷浮橋,繞其浚而橫擊之,即無事,亦且收二百里疆土。總之,敵之帳幕必不可近關門,杏山之難民必不可置膜外。
不盡破庸人之論,遼事不可為也。
按:寧遠即今興城,乃恢復遼金的舊名。興城以東為杏山及松山,當小淩河西岸;渡河為今錦州,明朝稱為廣寧中屯、左屯衛;過大淩河在今溝幫子、鎮安一帶,始為明朝的廣寧衛。
覺華島今稱菊花島,在興城以南十二里海中,上有海雲、龍宮兩寺。明朝通海運時,東南糧秣接濟山海關,即囤覺華,雖離海十二里,實為沙灘,水淺時涉足可過,不煩舟楫。所謂“三岔”,當指小淩河自海而北,過杏山後,分出女兒河、湯河兩支流,遂成三岔而言。當敵窺寧遠城時,必須過杏山、松山,渡雙樹鋪河,方到城下;此時覺華島的守卒,由東面在小淩河西岸登陸,預備燒斷敵軍在雙樹鋪河所搭浮橋,攔腰襲擊,則敵無歸路,必當速退,可解寧遠之危。
奏疏以外,孫承宗覆在熹宗御經筵時,面奏王在晉不足任,於是調為南京兵部尚書,並斥責逃入關內、附和築城之議的監司邢慎言等。遼東經略一時不得其人,孫承宗奮然請行,詔“以原官督山海關及薊、遼、天津、登萊諸處軍務”,並以閻應泰為遼東巡撫。《石匱書》卷八《孫承宗傳》:
承宗請行邊,天子御書餞送,詒書鄭重,以漢諸葛亮、唐裴度為比。出鎮之初,關門三十里外,斥堠不設;經營四年,闢地四百里,徙幕逾七百里,樓船降騎,東巡至醫無閭。
醫無閭山在今鎮北附近,已及廣寧;易言之,王化貞所棄的廣寧,幾已收復。至天啟五年八月,孫承宗為閹黨所攻去職,兵部尚書高第代為經略。孫承宗前後在關四年,修復大城九、堡四十五,練兵十一萬,造甲冑器械等攻守之具數百萬,拓地四百里,開屯五千頃,而滿洲始終不敢犯。孫承宗不去職,豈有後來清兵入關之事?
明末清初與山海關有關者,有兩高第:一為山海關總兵,本人即為榆林籍,後降於清,隨多鐸徵河南,《清史列傳》列於“貳臣”;一即此處要談的遼東經略,他是關內灤州人,字登之,兩榜出身,在孫承宗出鎮遼東時,為兵部尚書,亦主撤兵守關,孫承宗駁而不行。明朝的兵部尚書,既掌軍政,亦主軍令,猶如現代集國防部部長與參謀總長於一身,稱為“本兵”,威權極重,孫承宗駁了他的政策,認為大損威望,因而不睦。既代孫承宗為遼東經略,自然一反孫承宗所為,撤關外之兵。袁崇煥時為寧前道,不奉命,他的理由是:“我是地方官,守土有責,情願死在寧遠,不撤。”高第無以相難,只好不聞不問。
在孫承宗守遼的四年間,滿洲只零星騷擾,不敢大舉入侵,因為太祖極見機,知道孫承宗不好惹。現在換了與王在晉一丘之貉的高第,自然不客氣了。高第頭一年十月到關,太祖第二年(天啟六年,天命十一年)正月率諸貝勒大臣西征,統兵號稱四十萬。一路勢如破竹,高第坐視不救。
袁崇煥與總兵滿桂,只數千兵,固守寧遠;太祖旨在攻關,關門一下,寧遠不潰即降,無足為憂,因而繞城而西,橫截山海關大路,同時分兵取覺華島。不道袁崇煥在城上發炮,太祖不敵而退。《石匱書》袁傳記其事雲:
丙寅(天啟六年)北騎四十萬逼寧遠城,城中戍守數千人,兵勢單弱,城外有紅(衣)炮數門,無敢發者;崇煥事急,勒唐通判親自發炮。凡放紅(衣)大炮者,必於數百步外掘一土塹,火著線,即翻身下塹,可以免死。唐通判不曉其法,竟被震死;炮過處,打死北騎無算,並及黃龍幕,傷一裨王。北騎謂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屍,號哭奔去……遼東人謠曰:“苦了唐通判,好了袁崇煥。”
此真齊東野語!袁崇煥復因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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