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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後果聽完,左南潯眼眶已是通紅,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他雖不記得前生種種,魂靈深處卻早烙了印,上面刻著「霍啟桐」三字再是不變,此刻得續舊緣,哪裡還管他是鬼是怪,是人是俑,只一頭扎進霍啟桐懷中,抱得緊緊,悠悠閉上眼睛。 花鴇昭親王府的寢殿裡,紅燭搖曳,映出一室詭異。花梓融赤條條一絲不掛跌坐在地,折斷的右手臂奇怪扭曲著,使不出半點力氣,平日豔麗明媚的面龐只剩下震驚不信,死死盯住眼前端坐床邊的昭親王雍鴻筱,不明白這平日裡恩愛無比的情郎發了什麼瘋,明明方才還抱著他翻雲覆雨,怎的便突施辣手翻臉無情。「花梓融,你自薦進府已有三載,本王自認待你不薄,愛你學識謀略,禮敬有加,兩年前有了肌膚之親後更是將你當做心腹,寵愛逾於常人,你卻揹著我同禮王私通,若非昨夜見你躺在他身下,本王還被你矇在鼓裡,恐怕幾時被你賣了還不知道。」雍鴻筱冷笑連連,愈想愈氣。他同禮王鴻昊不睦已久,眼見父皇病重,太子之位猶虛,均存了爭位之心,眾皇子中論才幹氣量唯他二人而已,正是緊要關頭,卻得知身邊頭一個得力的謀士竟與對頭暗通款曲,不定將他昭王府中機密瀉了多少出去,故此趁晚間雲雨時旁敲側擊,只等花梓融自承其罪,卻不料這花梓融只做不知,令他如何不怒,當下折斷他手臂,將這寢殿做了刑房問話。明瞭前因後果,花梓融震驚過後只覺滿心悲哀,想他三年間盡心扶持,只盼將雍鴻筱送上皇座,圓了他心願,不料還未功成,便已是狗烹弓藏的下場,呆怔半晌,不由淒涼一笑。雍鴻筱不想他這時還笑得出來,氣不打一處來,狹長鳳目中滿是陰鷙,冷冷問道:「你笑什麼,莫不成本王還冤枉了你?」斂了笑容,花梓融垂了眼緩緩道:「王爺自來小心謹慎,必是查實了我躺過禮王的床這才發難,倒也不算冤枉。只不過我待王爺心意如何,王爺應該知道,這幾年間梓融為王爺暗中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哪樁哪件不是為了圓王爺一份心願,莫說同禮王睡上一睡,便是當朝宰相,執掌禁衛的穆家三郎,一干權臣武將,又有哪個沒沾過我,若非如此,那些宮中辛密王爺怎生知曉,滿朝文武又如何肯在皇上面前說王爺的好。」雍鴻筱素知花梓融手段通天,以往不知多少險境靠他打探得來的訊息才轉危為安,卻不知其中是用了這樣手段,驚愕非常,將信將疑道:「你竟是用了這般法子,你……你同鴻昊這般,也是為了我不成?」花梓融左手撐地,緩緩坐正,冷笑,「不同禮王親近一番,如何能探得禮王府中訊息,又怎知禮王暗藏一支兵馬,便在京畿左近虎視眈眈。我已將風聲放進宮去,這時分皇上已然知曉,只怕明日早朝,參劾禮王圖謀不軌的摺子便要遞上來了吧,如今能掙這皇位的便只剩王爺一人,梓融在此恭祝王爺早償心願。」雍鴻筱見他神態不似作偽,心中已信了幾分,怒氣漸息,只是心中猶自存了幾分疑慮,試探道:「你一介男兒身,竟肯為本王雌伏人下,當真難為你,只你如此作為,難道真是對本王傾慕有加,便無他朝封官進爵之意?若有,梓融不妨直言,本王登基之日,自有厚封重賞。」這一句話不啻一頭冰水澆下,凍得花梓融半晌動彈不得,好一會兒才低低道:「梓融這般相助王爺,不過為著報恩,什麼封賞,我原不稀罕。」「報恩?什麼恩?本王何時有恩於你?」見雍鴻筱一臉迷茫,花梓融望著發白的窗紙,緩緩道:「三年前王爺往近郊行宮遊玩,撞見溪邊一隻花鴇被只黑雕壓在身下欲行交歡,眾侍衛皆道鴇乃淫鳥,人盡可夫,唯獨王爺看出那鴇實正奮力掙扎,言道『人皆言鴇性淫,我看卻未盡然』。說罷射出一箭,驚退黑雕,不知王爺可還記得?」雍鴻筱略一思索,憶起確有此事,只是不明花梓融何以提起,面露不解之色。花梓融微微一笑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瞞王爺,梓融原本非人,便是當日王爺見到的那隻花鴇。鴇之一族盡是雌鳥,若要誕育後代,便需同他族雄鳥交媾,來者不拒,故而世人皆言鴇性淫蕩,偏我生下來卻是隻雄的,實是鴇中的異數,有那不辨雌雄的雄鳥向我求歡,皆被我打罵了去,偏那隻黑雕不同別個,糾纏於我數年,任是如何驅趕也不肯離去,那日我實忍耐不住,厲語呵斥,不想激怒了他,被他壓在身下用強,正是危急間被王爺見到,一箭驅退了他,才得令我脫身。」雍鴻筱越聽越奇,不由驚愕得合不攏嘴,只見花梓融眼神悽迷,說道:「王爺無心一語,有心一箭,梓融感念在心,故幻作人形混入王府報恩,不成想被王爺以國士待之,越發情不自禁,起了傾慕之心,誓要為王爺成就心願,故此四處奔走,我本禽鳥所幻,哪裡有真才實學,說不得,只得拋了羞恥之心,以色惑人,為王爺百般謀劃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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