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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好吧。”她笑了笑,然後理了理頭髮說,“你看我現在怎麼樣?”
“好極了。”
………鵲橋仙
回覆'93':我先檢查了一下我的相機,我一直擔心這兩天來的顛簸會損害它,不過現在看來還完好無損。我舉起了相機,把雙鏡頭對準了她。我看了看小小的取景框裡面的瑪雅,這個鏡頭妙極了,我準備取一個半身的側光,她在鏡頭裡微微地翹著嘴角,卻不像是在笑,說不清那算什麼表情。我想叫她笑一笑,但轉念一想又算了,也許現在這樣才是她最美麗的時候。
我先扳好了光圈,然後再對焦,她的臉在取景框裡完美到了極致,我緩緩地按下了快門,把她的這一瞬永遠地記錄在了膠片中。我還想拍第二張,卻發現膠捲已經用完了。剛才拍掉的是最後一張,我有些後悔前些天在樓蘭古城拍攝的照片太多了。
她回到了我的身邊說:“謝謝你,我的照片不多,過去在庫爾勒和烏魯木齊只拍過一些證件照和集體照。”
“對不起,剛才拍掉的是最後一張膠捲了。”
“沒關係,有些東西不再多,一樣就已經足夠了。”她意味深長地說。“有些東西一樣就已經足夠了?”我慢慢地複述了一遍,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有了某種感悟。
接下來,我們就在荒漠中閒逛著,她養著一些羊,我們一起在灌木中放著羊。下午她回到村子裡教村裡的小孩識字,沒有教室,就是在河灘邊上露天上課,用樹枝代替粉筆,用沙土代替黑板,而孩子們都坐在地上。今天她教的是維吾爾文,我聽不懂,只能靜靜地看著她上課。
入夜,她給了我上百根蠟燭,都是近幾年來村民們沒有使用而積下來的,她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寫日記,甚至還給了我一些墨水。現在,我就在燭光下,寫著今天的日記。
這天的日記也用了足足三頁,白璧看完之後,才終於明白了在父親留下的那疊關於樓蘭的資料裡最後一張照片中的女子究竟是誰。她翻開了第九頁——1978年9月29日至9月30日天氣:晴氣溫:已經轉涼地點:羅布泊中的綠洲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天了。我學會了他們一些簡單的對話,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語言,雖然與古代西域語言類似,但似乎夾雜了許多維吾爾方言的詞彙。他們都待我很好,他們幾乎是輪流請我到他們的家裡吃飯,作為報答,我也向他們學習捕魚的技巧,和他們一同划船捕魚,甚至和男人們一塊兒跳到河裡去洗澡。短短的十天,我幾乎已經適應了他們的生活,這些人無憂無慮地過著日子,沒有多少煩惱,這裡沒有政治運動,也沒有貨幣,沒有銅臭,人心都像這沙漠中的河水一樣純潔。
瑪雅是一個人生活的,她住在離我的土屋一百多米外的一座屋子裡,每天我們都在一起散步,有時候也會在荒漠的邊上走走。她要我告訴她許多外面的事情,我把我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她對有的事很驚訝,對有的事卻無動於衷。她總是對我很好,有時候晚上天氣涼了她會給我送來羊毛毯子,每天早上都問我睡得好不好,我很感激她,但我有些隱隱的擔憂,因為我一看到她的那雙眼睛,就怕自己會突然失去理智。
在瑪雅的家門口,放著一些陶器,那些陶器上有著優美的花紋,有的是幾何圖案,也有的是人物。這些陶器大部分都破損了,否則會是非常好的藝術品,我問她是從哪裡來的,她卻總是不肯回答。我發覺這些陶器的形制和花紋與古樓蘭發現的陶器非常相像,從表面上看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而且這些陶器恐怕也有許多年頭了。我甚至在其中的幾塊陶器上發現了漢文和癙盧文,上面寫著的是製作人的名字,但是沒有時間,不過有癙盧文的陶器至少可說明這些應當是古樓蘭遺留下來的。這裡是與世隔絕的環境,不會有人從外面帶陶器進來,那麼或許這附近就有古代遺址存在?
今天午後,我獨自一人走到了綠洲邊上,在綠洲的南緣轉了一圈,發現在荒漠中似乎隱隱約約藏著一條道路,我走進了那條“道路”,不過是比周圍的土地平整一些而已。但我想碰碰運氣,看看這是否是駱駝隊進出的道路,我沿著這條所謂的路向前走著,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回頭一看再也望不到綠洲,我才有些害怕了,當我決定回去的時候,忽然前方出現了一道山谷。在山谷的入口處發現了幾塊碎陶片,也許前面有人煙,或者有什麼遺址。於是我進入了一個山谷,兩邊的山坡都是光禿禿的,看上去一片白茫茫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繼續向山谷的深處走去。越往裡走,兩邊的山坡就越陡峭,我忽然感到有些冷。在我的視野裡,逐漸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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