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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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雨滂沱,游泳池被無數雨道激沸,像開了鍋。
這裡的雨季就是這樣,每天都要狂瀉一陣子。
宗杭把自己扔在床上,攤成個“大”字。
他在想井袖的話。
其實井袖也只是那麼一說,但他這年紀,神經末梢敏銳,一句話、一個場景,都能醍醐灌頂。
也是啊,他的那麼多想法、認知、點評,是他自己的嗎?
不是,好像都是別人的,那些壓他一頭的長輩,拿自己的人生經驗,像給兵馬俑的模子抹泥,左一下右一下,把他抹得中規中矩,嚴絲合縫。
他張口就來的那些個“慎重”、“這個不能做”、“那樣不合適”,都是別人的,他全盤接收,不消化,不咀嚼,像個傳聲筒,又去諄諄教誨別人。
失敗,太失敗了。
宗杭沮喪之至,這沮喪讓他身體沉重,連阿帕叫門都沒力氣應。
阿帕怕不是以為他出事了,慌慌張張衝到前臺拿了備用房卡,開門進來。
雨後的陰暗和黃昏的灰暗加重了屋裡的黑,床上的那個人形又特符合自殺者對整個世界無慾無求的架勢。
阿帕大驚失色,衝過來大叫:“小少爺,你怎麼了?”
然後鬆了口氣:宗杭的眼睛雖然呆滯得有點像死魚眼珠子,但畢竟還是有光的。
宗杭有氣無力:“人活著真沒勁。”
阿帕也有過這種突如其來的低落情緒,知道宗杭現在急需振奮:“我聽龍哥說,他聯絡到那兩個打你的柬埔寨人了,正在溝通……”
宗杭閉上眼睛,又擺擺手,讓他別聒噪。
阿帕沒轍了,在床邊僵坐了會,忽然眼珠子一轉:“小少爺,要不我們去老市場喝酒吧,那種突突車酒吧,你去過嗎?我沒去過,每次都站邊上看,從來沒坐進去過。”
他嘆氣:“特別想去,但是酒水貴,我喝不起。”
宗杭的眼皮終於掀開道縫:“想喝?”
阿帕猛點頭。
宗杭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那我請你吧。”
***
宗杭在老市場區的街巷裡繞了幾圈,終於確認:不是突突酒吧換了停放位置,位置沒變。
是做買賣的人換了。
說走就走啊?真是的,一朵花落還要個十天半個月呢。
他有點物是人非的小失落。
阿帕卻興致高昂,突突酒吧是鬼佬喜歡的洋玩意兒,難得能有機會體驗,還是免費的。
他要完柬啤又要威士忌,和賣酒的柬埔寨人很快熟成了兄弟,晾宗杭在一邊秀氣地坐著。
也好,無人叨擾,別樣感受,遊客是花也是雲,來來往往,就是花開花落,雲捲雲舒……
正詩意著,那柬埔寨人忽然說了一聲“伊薩”。
宗杭心裡一跳,耳朵豎起。
沒錯,那人幾次三番提到這個名字,但除此之外,說的都是高棉語,和阿帕兩個嘰嘰咕咕,樂不可支。
說了會,那柬埔寨人還拿了張紙出來,用筆在上頭畫圖。
宗杭斜眼看:那圖頗像學生時代給他帶來極度困擾的正弦曲線,有波峰波谷,還標了日期。
阿帕笑得像偷食的老鼠、偷腥的貓。
宗杭終於忍不住:“說什麼呢?不知道中國朋友聽不懂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期待男女主太早見面。
杭杭的段數太低了,夠不著颯颯的邊。
藤奶奶一開始就帶放放玩,是因為兩人有前世和血緣的羈絆。
西姐一開始就找東哥跟她一起旅遊,是因為兩人要合作解密。
杭杭有啥?
好多人擔心小白蓮在這個世界裡混不下去,不用擔心,混不下去就死,世界很現實,人人皆有一死。
☆、10
那個柬埔寨人中文不好,看著宗杭只是笑,還得阿帕過來解說。
說的果然就是易颯。
宗杭永遠想不到這種人生。
這突突車酒吧是她的,柬埔寨人只是包租,定期跟她分賬,不止突突車,在洞裡薩湖上的水上村莊,她還包租了一條簡陋的小木船,就是那種獨木舟一樣的、帶著螺旋槳、供遊人乘坐看風景的小木船。
這還遠遠不止。
據說,溯著湄公河而上至寮國,而下至越南,遍佈她的包租業務,她像個手眼通天的跨國包租婆,把租約籤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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