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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當頭,我不是講有一蔸四季常青的珠米樹(音)嗎?樹冠撐開,像一把大傘,密密匝匝的樹葉,遠遠望去幽深幽深的,不知道有多少隻鳥在裡頭做窩。一夜之間,珠米樹變了樣子,每一皮葉子上面都結這麼厚一層冰,不是太厚,又有那麼厚,然後所有的葉子都這麼洋洋地吊著吊著,微風一吹,葉子和葉子之間,冰和冰之間,輕輕碰撞,叮叮噹噹……那種美妙!我就傻的啊,傻在那裡。”
冰晶們輕輕搖晃,輕輕碰撞,發出奇妙的聲響,彷彿輕輕歌唱迎接孩子的到來,又彷彿挨挨擠擠,發出輕輕的笑聲,笑孩子的稚氣和傻氣。
“那蔸珠米樹,我覺得我和它有過交流,無數次無聲的交流。我幾乎每天都從那個屋當頭走過,每一次從外面回來,走上那個山坡,迎面就看見屋當頭的珠米樹,迎面就看見它身上那個有力的弓,那蔸樹很怪,樹幹很粗,又直又不直——它筆直地長了一截之後,中間奇怪地拐了很大一個彎,再繼續筆直地往上長。它那個姿勢給我一種非常倔強的感覺,很倔!倔強這樣一個詞,就是這棵樹告訴我的。每當望見這棵樹,看見它有力的那個弓,我就感覺它在告訴我什麼。”
無需懷疑的一個事實是,魏文彬從小就是一個聰敏善感的孩子。當別的孩子還是一派懵懂的時候,他已經能夠準確地接收到自然和生命以各種奇妙的方式傳送出來的密電碼。這是他的幸運,但也可能是他的不幸。沈從文曾經寫道:“一個人記得事情太多真不幸。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體會到太多事情也不幸。”
9.4 線裝書、《尺牘》以及湖南廣電的“信文化”
魏家作為老屋本來的主人,在大屋的若干戶人家裡,終究還是有些不同,其一是魏家的住房較別家相對較好,其二是魏家擁有幾樣祖傳的傢什,其中最為顯著的,是一大排黑漆漆的站櫃。站櫃裡所藏,既非綾羅綢緞,亦非金銀珠寶,而是一撂一撂的線裝書。
魏文彬從記事起就常常看見父親在這些櫃子前站立或徘徊,手裡永遠握有一卷書。平時沉默而嚴肅的父親,在這些櫃子面前呈現出難得的溫和沉靜,怡然自得,有時臉上有異樣的光輝。這讓魏文彬對這些黑漆漆的櫃子裡的那些書本產生了強烈的好奇與嚮往。後來魏文彬也成為這些站櫃前的“站客”。他很快發現在這裡他能較多地得到父親和顏悅色的對待,只要去翻書,父親就會變得高興,於是熱衷於去那裡“裝模作樣”,因此得以“博覽群書”——小小孩童不認字,專揀有繡像的書翻,為了找到有繡像的書,他把所有的書都翻了一遍。
魏文彬8歲那年趕上“大躍進”,大站櫃裡的線裝書竟大部分被拿去填了爐灶,只有極小一部分為魏父偷藏,得以儲存,成為魏文彬荒蕪的少年時代最珍貴的精神養料。它們帶給他如此豐富的感受,留給他如此深刻的記憶,以至於他在憶及這些線裝書時,不嫌累贅地使用了過多的形容詞和排比句:
“在我幼小的世界裡,那排站櫃是高大的、深沉的、凝重的、神秘的……好多好多的書,大部分是線裝書,精緻的、精美的、古色古香的線裝書,也有一些是發黃的,脆弱的,甚至破損的,至今記憶猶新,帶著一股特殊的香味,那就是所謂的書香吧,墨香,紙香,混合著樟木香,有時濃,有時淡,引著我去了一個又一個遙遠的世界,神秘的世界,奇妙的世界……”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九章 老屋(7)
魏文彬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他在學校是調皮而聰穎的學生,家中秘藏的那些線裝書,則使他獲得了比一般農家孩子更加豐厚的文化滋養。當別的孩子根本無書可看的時候,他卻看了《封神演義》又看《三國演義》,看了《紅樓夢》又看《西廂記》。因為有一肚子的故事,魏文彬自然而然地成了孩子王,鄉人們常常看見這個魏家的少年在一群小朋友中間眉飛色舞地講故事。他自己後來回憶說,很多書是囫圇吞棗地讀,有些故事看得半懂不懂的,自然講不通,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像東拼西湊胡編亂造,千方百計把故事說圓了,有時候講著講著離書萬里,完全是另一個故事了。所以實際上,家中祖傳的那些線裝書,無形中全方位地鍛鍊了魏文彬的讀寫能力、演講能力、組織能力甚至創作能力。這是他日後能從被“*”耽誤的一代人中脫穎而出的重要原因。
魏文彬一直記得那些線裝書中有一本叫作“尺牘”的書:“裡面全是寫得極好的書信,親人寫給親人的,朋友寫給朋友的,臣子寫給皇帝的,對我有很大的影響。我在裡頭學習怎麼寫人,怎麼寫景,怎麼狀物,怎麼抒情,從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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