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湛湛處有雷聲(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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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呼吸之間,張讓別府後宅就鬧了這麼一出惡鬼戲出來,簡直比起元日時節,宮禁中所行方弼驅儺之禮還要熱鬧數分。只可惜這別府重重院落,隔得委實有些遠了,還守在門口扮演堅貞閹黨同志的一班文官武臣,硬是沒有察覺那些異狀。
大凡能投到閹黨門下的,都是已經不要大臣臉面的強者。在財貨的嗜好上,也差不多和天子、張讓、趙忠們有著共同語言,在自家享用上,更是不肯短缺的。就算是在張讓的門口作虔心慰問狀,這些少說也是千石官秩的京官也不肯讓自己辛苦了。
西羌來的氈毯,仔仔細細鋪在地上,上覆著龍鬚草的精潔席子,軟墊一概都用彩錦為面,內裡絮了絲綿,步障少說也是綢紗的,要是隻用繭綢,這場面上不用別人嗤笑,自己就能羞愧得下不了臺。
然而他們這種種用具越是考究,放在明眼人那裡就越發不堪,這等煌煌冠蓋齊聚之處,不是殿上朝會,不是歲祀年祭,卻是一內宦門前,問病侍藥而已!
大漢四百年名臣濟濟,燻灼權臣也是濟濟,可哪怕霍光、梁冀這等謀劃廢立的權臣,見到如此景象,也只能捂臉自承不如——原因無它,到了這桓靈二朝,士風被黨錮之禍敗壞得差不多了,還留在朝堂上的諸位大人先生,就他媽的這般不要臉……
文班這廂,為首的是太中大夫張喜,此公乃是三公之一司空張濟的胞弟,也和袁家一般出身汝南。汝南張家祖上歷有出仕為顯宦者,也算是經學傳家的名門,張濟與天子劉宏亦有些師生情分。然而這樣清貴家世,卻著不住這一家子全都是鐵桿的閹黨,張濟、張喜兩兄弟,一任司空,一為清要之選,偏偏捧起閹黨臭腳,比旁人還著力了十倍。
此刻,張喜這位太中大夫也算朝中有數的經學大家,就如眾星捧月一般受著他們一黨中人簇擁,不時嘴角含笑,輕撫長鬚,一派輕裘緩帶的神仙中人模樣。
可再有派,這不照樣是一個老太監的別府門口?司空張濟位列三公,要也這般撕脫齊整地不要臉皮,多少還是有引得清議駭然的可能,於是一應與閹黨中人往還諸事,往往就由他這胞弟頂缸。
反正一筆也寫不出兩個張字就是。
這位代兄行事的太中大夫坐得端謹,然而議論的卻不是什麼端謹事:
“元日時候,禁中有詔,令司隸校尉總理天下郡縣守臣不法事,這是天子聖聰不蔽於雲翳,且又有尚書檯諸公補闕拾遺,大家盡了臣子的忠勤本分也就是了。實在要讓下官分說個一二,那下官倒也有一得之愚。”
說到這裡,他面上帶笑,話裡卻是不盡陰惻之意:“諸外州常有守臣彈章送入尚書檯,盡是誣告張、趙諸位老常侍子侄外放郡縣不法事,所謂‘桀紂之犬,吠於堯舜’,則可知此輩心險而狹,非是守土牧民之選耳。以下官的淺見,不若就以這些彈章的署名為據,列一個奸邪名單,上報天子,諸公以為如何?”
這就是妥妥的混淆黑白了,閹黨用事這些年來,似乎是為了補償胯下沒有子孫根的缺憾,天下十二州,郡、國、縣、邑數百,大凡通衢大郡,富庶上縣,幾乎都被那班老太監的子侄輩安插過。這些仗著太監親長的關係,一朝平步青雲的劣貨,其撫民理政的水平如何,不問可知,就是做官混官場的成色也是等而下之。
張讓的老戰友、大太監王甫怎麼倒的臺?就因為他安插在沛國相位置上的義子王吉,竟在轄區內以殺人取樂,尤其嗜好擒捉數十人,繞行郡縣,沿路凌遲,直至死者腐爛仍不罷休,以繩索穿亡者骸骨,招搖鬧市。在任不過五年,沛地人煙幾空,直直地少了萬餘民戶,放在歐洲中世紀,這也算是平滅一國的戰績了。
知道的,清楚這太監家出來的都是腦子有恙的武瘋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漢治下來了什麼異界惡魔燃燒軍團,擔任沛國相的是個專愛召喚骷髏兵的亡靈大魔導。
有此輩為榜樣,這些倖進出身的閹黨子侄輩還能有什麼好?雖然後來黨人一派藉此發難,很是下了些狠手,連王甫都被葬送。可很快地又被張讓找回了場子,在京中大行株連,黨人領袖和宗室大臣坐罪論誅者不在少數。
有了這番洛陽城裡處處人頭落地的立威,地方上這些妥妥的閹二代,就更加威福自專。中樞這些閹黨對玩起黨爭來,也越發地沒有下限。
更何況如今黨人一派大半依託地方世家為奧援,抵抗佔據了中樞名分的閹黨打壓,這裡面,又多了重一般帝國裡最為久遠的地方與中樞矛盾。這黨爭就更加地蓬勃發展,要將大漢帝國的所有政治力量都拖入這個燃著硫磺的漩渦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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