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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寶兒站起身來倚著翠綠銀鉤的窗簾子,慢悠悠地搖著扇子,悵惘地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想起那個表裡不一的男人,再想起早前自己的丫頭無意中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心中又酸又痛,難過得幾欲流淚,卻又隱隱抱了幾分期望,只攪得心煩意亂。
若是文武雙全,英雄了得的大哥、二哥倒也罷了,憑什麼那草包就要死死壓著他一頭?就憑著投了個金胎麼?那草包越是想要的,他就偏不讓其得到,他是真想看看那草包若是娶了他這個心眼多多的表妹會如何。張儀端且行且想,待行到外院,剛好看到康王身邊一個深受信任的長隨抱著個拜匣走出去,便叫住了那人,笑道:“輝哥兒。王爺回來了麼?”
他自來在這些人面前就極為和氣,那叫輝哥兒的長隨見是他便停住了腳,笑著與他行禮:“小人見過四爺,王爺才剛進的門,使小的出去辦事兒呢。”
張儀端眨了眨眼,道:“我正好有事兒要去尋王爺稟告。不知這會兒他老人家書房裡可有客人?”
輝哥兒笑道:“四爺只管去,王爺書房裡沒外人。就是三爺在裡頭同王爺說話呢。”
張儀端不動聲色地打發他:“你只管忙去,別耽擱了。”
誰都知道,康王與張儀正水火不容,父子二人一旦見面必然要生事。每逢此時,大家夥兒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今日這輝哥兒卻叫他只管去,那就說明這父子二人今日相談甚歡。能有什麼事情會讓康王對張儀正另眼相看呢?張儀端想來想去也只有許家登門道謝這件事,不由諸多思量,難道這事兒是張儀正得了父王的意思去做的?
張儀端再想到先前張儀正不在府裡,王妃卻特地點名叫他去陪許徠,還吩咐不許怠慢的事情。不由更多了幾分思量。於是便尋了件需要向康王稟告的事情,快步去了康王的書房。半途遇到張儀正施施然走過來,忙笑道:“三哥從哪裡來?”
張儀正看似心情極好,難得不曾挖苦奚落他,正兒八經地回答了他的話:“才從父王書房裡來。”
張儀端目送著張儀正的背影,只覺得風把他的袍子吹得也太張狂了些,真是礙眼睛。待進得書房。但見康王正獨自立在書案前寫字。寫的狂草,酣暢淋漓,鋒芒畢露。便讚了一聲,討好道:“父王寫的好字,賞給兒子好麼?兒子的書房裡正缺一幅字呢。”
康王看了他一眼,將那字舉起來看了又看,三把兩把揉爛了扔到地上,道:“你既然想要。我便好好寫一幅給你,你想要個什麼?”
真可惜了那幅好字。張儀端心中遺憾,面上卻不顯,上前邊替康王研墨邊笑:“父王賞什麼就是什麼。”
康王想了想,換了枝筆,端端正正地寫了“光風霽月”四個字,筆勢大不似之前的鋒芒畢露、寒峭骨力,顯得圓潤端和、莊重嚴整。張儀端回憶著適才那幅被揉爛了,殺意幾乎要破出紙背的字,再看看面前這副完全變了個樣子的字,不由暗自心驚。笑著讚了幾聲好,又行禮謝過,見康王心情不算差,方假作無意地說起今日許徠上門道謝的事情來,連連讚了許徠幾番,試探著道:“父王,孩兒今日與許三先生相談甚歡,有茅塞頓開之感,便想著,若能得到許三先生這樣的人做老師……”
卻見康王的眉毛皺了起來,沉默地看著他,張儀端的掌心漸漸汗溼,面上的神情卻更加柔和期待,肩膀也越發放鬆。他知道,康王早就想和許府交好,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如果他能婉轉透過許徠與學士府交好,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功勞一件,可不比張儀正只會搗亂,四處結仇的好?
康王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拜師一事日後再說。你三哥才剛幫了許家的忙,你就說要拜師,是叫人家應了好呢還是不應的好?怕是連你三哥才做的人情都要被人看作是有意為之了。”
張儀端心頭咯噔一下,滿頭大汗,羞窘欲死:“是孩兒思量不周,孩兒只是自來喜歡許三先生的詩詞文章,敬仰他的為人,但他又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兒子也不敢尋機與他交好,只恐做得不妥,給府裡添麻煩……”
康王輕輕一擺手:“不必解釋,我曉得了。你若真喜歡,日後總有的是機會。你不是要說正事麼?這就說罷。等下我還要出去。”
張儀端抹了一把冷汗,趕緊稟告起來。
在王府的另一端,張儀正由著美貌的俏婢服侍著換了一身瀟灑飄揚的儒服,取了把繪著名家字畫的摺扇,對著鏡子端詳了許久,施施然出了王府大門,跨上那匹雄俊異常的紫騮馬,向著那日與冒氏姑侄相遇的街口處而去。
冒氏才受過驚嚇,自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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