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入庵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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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惠庵坐落在涼州城七十里外之地,已有百餘年曆史,不同於近些年由民間興起的福雲庵,慈惠庵是前朝一位節度使攜其出身李氏宗族之妻所立。彼時,王公貴族立寺修塔院成風,以玄談自娛,慈惠庵因其出身不凡,前往焚香禮佛、坐禪誦經的命婦貴女不知凡幾。不過常言人走茶涼,立寺的節度使調離涼州後,慈惠庵逐漸沒落,如今又因地處偏遠,香火越發寥落。
孔顏到慈惠庵的時候,已是黃昏天向晚。
經歷了百餘年興衰的慈惠庵,建立在涼州境地鮮有的山林之中,路曲、水秀、峽險一派清幽巍峨景象。然,位於這遮天蔽日的山峰林海間,達官貴人往來不便,平頭百姓路上多險,一時間慈惠庵竟是無一絲人聲,只聞得百鳥啼囀,清冷寂寥。
一路隨車上山入谷,越往其間深入,夏日燥熱不覺漸消,待下得車來,被山風一吹,竟不覺打了一個寒顫,也不知是身上受涼,還是這人煙罕至的清寥之地讓人觸景生情,心中發冷。
“夫人,入夜天涼得快,又颳起了山風,可得仔細身子。”英子看著眼前讓人生冷的景象,心頭也不由顫了一顫,趕緊抱著披風跳下車,一邊為孔顏繫上,一邊示意寶珠跟前服侍。
寶珠是攙著孔顏下車的,一下車就感到山間冷風吹人,這對上英子使來的眼色,就哆嗦著介面道:“涼州本就晝夜溫差大,何況還這荒山野嶺的地?就算是要來祈福守孝,也得收拾妥當了再走,哪有立馬走人的?簡直就像是在攆人不是!?”口裡雖低聲抱怨著,卻也動作麻利的為孔顏捋好披風。
不過“攆人”的話一出口。寶珠立時一怔。
可不就是攆人麼……
她們這一行又是女人又是週歲稚兒,卻一應行李都沒讓仔細收拾一下,就逃難似的被一路打包送到這。
本就摸不清頭緒,雖是心裡發慌,還以為出了甚大事,但想著孔顏與魏康近來夫妻和睦,天佑又極是受重視。怎麼也不會有事。可能還真是因王氏病逝之顧。後又見這一路上孔顏一言不發,她也只好壓住滿腹疑問,跟著稀裡糊塗的到了這。
可這荒郊野嶺的庵堂。哪裡像才得了嫡子、堂堂河西節度使夫人祈福的地兒?倒是有幾分像京城大戶人家犯了事的貴婦千金被攆走的樣子。
一時越想越是驚慌,寶珠再按耐不住心慌,鬆開手上的披風下襬,就從地上一下站起。驚慌失措地叫道:“夫人,這地方可不像禮佛祈福的地啊!”
寶珠的聲音不大。但在寂寥無人的荒郊古廟卻顯得有些尖銳,聽在被莫名送到此的人耳中,不覺叫人心裡又添了幾分惶惶不安。
已是暮色四合,暮色如霧彌散。伴著不安的情緒漸漸瀰漫在眾人之間。
也在這時,悠悠的鐘聲從庵堂傳出來,那是曾經最熟悉的暮鼓晨鐘<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心下不覺沉澱下來了。
想到還在車上安然酣睡的兒子,孔顏閉了一閉眼。
她不知道魏康為何如此。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與告知,便強硬的將她母子送到此處,彷彿不久前的十年之約與短暫的幾許溫情不過只是她的遐想,但既已如此,再忿忿不平、心頭難安又有何用?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如今處境總比前世好上太多。
而魏康……相信總會對今日之事有個解釋。
至於眼下,她不能亂。
孔顏靜靜地看著眼前已有些斑駁的古庵,道:“暮鼓晨鐘,這樣難得的清幽之地,其實也不錯。”
正說話間,一個五十開外的老尼姑並兩個年輕的小尼姑迎了出來,她們也沒敢多看,就戰戰兢兢地作揖行禮道:“才得了夫人要帶小公子前來禮佛的事,庵裡院子還在收拾,還望夫人見諒。”
是她突然到訪,倒讓她們賠禮。
孔顏微微斂目,觀這位老尼,一身衣服雖有幾分陳舊,料子卻是不錯,想來應是慈惠庵的庵主,她虛扶對方一把,問道:“師傅客氣了,不知師傅法號是?”
老尼見孔顏雖姿容昳麗,氣質高貴秀雅,卻並不是難處之人,態度更透著幾分親切,心裡一安,便恢復了幾分平常。她雙手合十唸了聲佛,恭敬道:“貧尼法號靜安。”
“原來是靜安師傅,我等可能要叨擾一段時間……”說時想到臨走前,魏康定下的一年之期,孔顏默了一下,話頭就是一變,習慣性的為了明面上的臉面說明道:“我要為母守孝,雖外嫁女不過守孝一年而已,但母親雖不是我生身之母,卻待我尤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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