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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官員們再次轉向張四:“你與靳貫子平日素系一夥,如今到案時何難對面直說全不認識?有何指證叫人憑信呢?”
張四隻是將先前說過的故事又重複了一遍。
這些供詞相互矛盾,使得軍機大臣們無法得出結論。他們只能等待各省提供進一步的證據。對莊首趙某誣陷他人的審訊尚在進行中,而軍機大臣們對省裡官員作出的判斷是不能不予考慮的。同時,對靳貫子本縣的那個“張四”也要尋找查證。然而,閻王爺卻不肯等待,張四於10月25日死於獄中。軍機大臣們報告說,鑑於他的病情,“臣等一面訊問,一面飭醫加謹調治”。
仵作查驗張四屍體後證明,看守並無凌虐情弊。知縣劉某是負責將張四押送北京的官員,他也證實,張四在行將押赴北京時已經身患重病。所以,北京方面無人需對他的死負責。軍機大臣們現已認定,張四並非他們所要追緝的剪辮案犯。他將由官府出資備棺埋葬,其子秋兒則交原解官帶回。①剪辮首犯的故事北京的官員們現在又必須從頭做起。10月中旬,當山東的剪辮始作俑者蔡廷章在北京重新受審時,這個乞丐已病得很厲害。雖然他現在咬定他最初的供詞是在重刑逼迫下編造出來的,軍機大臣們並不敢輕易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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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為了節省篇幅,我將對張四幾天審訊的記錄集中在一起敘述。所有的翻譯都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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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官:你在東省供稱在揚州吳姓飯店住宿,今果查有開飯店之吳連到案。可見你從前並不是捏飾的。
蔡:我在東省供說本年二月(譯註:這裡的月日系引自原始檔章,故均為陰曆)在揚州吳勝飯店與怡安吳元分路剪辯的話,原都是隨口謊供的。實在我於本年四月二十一日方才出京,現有在京親戚朱然、王雲等先後到案實對明白。是我二月內正住在京城,且不能到山東,如何能到揚州?我從前供出開飯店的吳勝原系謊供,這如今到案之吳連,實在不知何人,叫我如何認得?
審判官:你從前在山東為何妄供?
蔡:我在山東時起初原供說自京下去的,因縣官不信,說我必是從江南上來。我受刑不過,只得就應了。縣官要我說出在江南實在下落。我說不出來,又怕受刑,……所以供稱在揚州。
從山東出現第一個案例時起,地方官員就確信妖黨來自江南。弘曆透過私人耳目而聽到的那些謠言同樣也傳到了各縣官員們的耳中——正是這些謠言促使弘曆發出了7月25日的那份上諭,開始在各省進行清剿。軍機大臣們究竟應把這一切看作是對整個叫魂案的強化或是弱化?那個拜術士為師的韓沛顯的出現,只是使情況變得更加複雜。他現在也一口咬定,他在山東的所有供詞都是在重刑下編造出來的,根本就沒有妖僧“明遠”這個人。但是,他的原供具體人微,因而仍然令軍機大臣們感到困惑:他怎麼會對施行妖術的細節有那麼多的瞭解呢?
不久後在承德對僧人通果的審訊將為這個問題提供一種可能的答案。
一個愚蠢的錯誤
10月25日,大學士傅恆向弘曆報告了令人頭痛的通杲之案——正是這個在山東捕獲的和尚的供詞導致了對江蘇寺廟的全面搜捕。法網所及,捕獲了通杲的師傅妖僧悟成以及通果供出的其他人,他們現在都關在承德的刑部大牢裡。弘曆對這個悟成抱有極大希望,想從他身上弄清整個叫魂陰謀的內情。然而,悟成堅持他對妖術一無所知,並說他與徒弟通杲自兩年前在南京紫竹林廟分手後就再沒有見過面。本來,除通果後來又翻供的事實外,像這樣的一口否定是不值得記錄在案的。但由於通果原供中情節頗有荒謬可疑之處,連傅恆也對他產生了懷疑——比如說,“割辮系乘人不備倉猝之事,何暇問人姓名始行動手?”重審通杲的場面可能會使最鐵石心腸的審判官亦為之震動。當這個衣衫襤樓的囚犯被拖到傅恆面前時,已是“兩腿潰爛,刑傷種種,神氣慘沮,略加駁詰則畏懼求死”。這個半死的和尚起先仍堅持原供,不過當刑具抬出來以後,他又改口說以前的供詞都是假造的。雖然他的祖籍是安徽,但從小在直隸長大。
後來他在河南剃度,接著成了悟成的徒弟並隨悟成去了南京。
1766年師徒分手,通果決定回鄉還俗,因此他開始蓄髮並往直隸走去。當他走到山東泗水縣時,他的外地口音和半長的頭髮引起了縣役的注意,井將他當嫌疑犯抓了起來。
泗水知縣無法從通果口中得到什麼,於是兗州知府決定會同鄒縣知縣孔傳睡?親自審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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