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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側過身,靜靜地凝視著那張清麗絕倫的臉。燭光的映照下,伊菲的肌膚泛著如珍珠般柔和的光暈,長長的眼睫毛垂下陰影,小巧的鼻樑下,淡淡的唇色柔美如櫻花。
第一次,星野清晰地意識到,多年來捧在掌心、精心呵護的小女孩已長成美麗動人的少女。他的目光漸漸痴迷,情不自禁伸出了手,試圖去觸控那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然而就在指尖距離少女臉頰不足兩公分處時,他的手凝滯在空中。
往事如煙似夢,在這瞬間,浮現心頭。
她是他生命裡的第一束光線,照亮他黑暗的世界,賦予他存在的意義。
他是一個孤兒,最初的記憶是販奴船底搖曳的昏黃風燈。幾百個孩子擁擠在船艙裡,每天都有孩子因為疾病或是痛苦死去。他蜷縮在一角,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死去的同伴一個個被抬出扔進大海。
經過一個多月的海上顛簸,他們的船到達藍雅。他被賣到一個殺手組織,接受殘酷的訓練,他拼命地練劍,殺死一個個和他一樣大的孩子,因為只有殺死其他人,他才有機會活下來。
十歲時,機緣巧合,他得到組織裡一個高手臨死前留下的星辰劍和鬥氣秘訣,從此開始修習星辰鬥氣,很快在組織裡出類拔萃,十二歲時開始執行任務,十四歲時就成為一個小頭目。
如果沒有英諾森的圍剿,他也許會在那個殺手組織裡步步高昇,直至當上老大。然而十二年前,組織因為暗殺了一名藍雅高階軍官,激怒了軍方高層。英諾森親自帶兵圍剿,組織中所有成年男子都被擊斃,他因為才十五歲,當作未成年人處置,被帶到伊利亞,編入軍中敢死隊。
他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到伊利亞城時的情景,白色的城樓,綠色的樹叢,藍色的天空,沿街兩側熱情歡呼的人們。這是一座多麼美麗的城市,只是作為俘虜的他,帶著沉重的手銬腳鐐,在督察兵的皮鞭下,步履艱難地前行。
英諾森騎著高頭大馬,接受人群的歡呼致敬,士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擻,邁著整齊的步伐,挺著驕傲的胸膛,沐浴在年輕姑娘灑下的花瓣雨中。
沒有人留意走在隊伍最尾端的俘虜們,看守俘虜計程車兵們因為享受不到讚美的榮耀,皮鞭抽的格外狠辣。他盼望凱旋慶典能早點結束,因為他乾渴的快要死了,嗓子煙熏火燎,氣力已被驕陽蒸發殆盡。終於他再也無法移動腳步,跌倒在地,皮鞭如雨點般狠狠落下,但他已經麻木了,他開始渴望死亡,以結束他痛苦的一生。
“住手!”一個清脆的童聲忽然響起,那聲音雖然稚嫩,卻阻止了鞭打。
他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掙扎著抬起頭,一束柔和的光線映入他的視野。
第二章 三千里地山河 第十九節 守護騎士(下)
柔和聖潔的光,照進他黑暗世界的第一束光。
十五年來,他身處黑暗世界深處,每日與殺戮死亡為伴,血腥殘酷並非他的本性,卻一層層冰封了他的心靈。他憎恨黑暗,卻看不到一絲光明,於是他在黑暗中沉淪,開始厭倦生命。
他順著光線望去,發現光源是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女孩,她背對著太陽,周身映著一圈柔和的光暈,恍若天使般純潔美麗。粉粉的小臉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正關切地望著自己,她打量他一番後,解下隨身攜帶的小水壺,擰開蓋子,將壺口遞到他的嘴邊。
甘甜的水緩緩流進他冒煙的喉嚨,如同仙露般,喚醒了他對生命的渴望。望著眼前的小女孩,他第一次體會到美好、光明、溫暖這些詞語的含義。
“我叫伊菲,你叫什麼名字?”小女孩好奇地問道。
“星野。”他回答。
小女孩轉身對拿著皮鞭的監察兵說:“不準再欺負星野,否則我要告訴父親大人。”
監察兵一臉陪笑,諾諾稱是。周圍傳來隱隱的議論聲:“那就是英諾森將軍的小女兒伊蓮菲爾,真是個好心的小小姐。”
他帶著腳鐐手銬繼續前行,心中卻多了一絲對光明的眷戀。
那是他和伊菲的第一次相逢,那一年他十五歲,她才三歲。
此後他跟隨英諾森轉戰南北,從軍中充當炮灰的敢死隊員做起,憑著戰功,一步步得到提升,用了三年的時間,成為英諾森的近衛兵,有了進出大公府的資格。
再次見到伊菲時,她已經六歲了,穿著粉色的蓬蓬紗裙,藏在姐姐潔西婭的身後,偷偷打量跟隨父親回家的衛兵。
小伊菲很快發現了他,掙脫姐姐的牽手,跑到他面前,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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