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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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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運瞪瞎倮吹艿腞u房不是上等品呢?我的回答是含糊的,因為我從有意識活動時就發現,Ru房的美麗是一個廣大的範疇,不能輕易說哪個Ru房醜陋,但可以輕易地說哪個Ru房美麗。刺蝟有時是美的,豬崽有時也是美的。啞巴把鳥仙放在我的面前,“啊噢,啊噢!”他攥著馬蹄般的拳頭對著我的臉友好地搖晃著。我明白,他的“啊噢,啊噢”與“日本鬼子投降了”是同義語。他像一頭野牛一樣衝向大街。

鳥仙歪著頭看我。她的肚子大得驚人,好像一隻肥胖的蜘蛛。“你是斑鳩還是大雁?”她用啁啁啾啾的聲音問我,也很難說她是在問我。“我的鳥飛了,我的鳥呢,飛了!”她一臉紛亂的驚惶表情。我指了指大街,她便橫著兩根胳膊,用赤腳踢蹬著地上的土,嘴裡啾啾著,往大街上跑去。她跑的速度很快,難道那龐大的肚皮不是她奔跑的累贅嗎?如果沒有這肚子,她跑著跑著極有可能會騰空而起吧?懷孕影響奔跑速度是一種主觀臆想,事實上,在飛奔的狼群中,掉隊的並不一定是懷孕的母狼;在疾飛的鳥群裡,必有懷著卵的雌鳥。鳥仙像一隻矯健的鴕鳥,跑到了大街上的人群中。

五姐從大街上跑到家門,她也挺著大肚子,Ru房上的汗水溻溼了她的灰布軍衣。與鳥仙相比,她的奔跑則顯得十分笨拙。鳥仙揮舞著胳膊奔跑,五姐雙手搬著肚子奔跑。五姐氣喘咻咻,好像一匹拉車爬坡的母馬。在上官家的幾個姐妹中,上官盼弟體態最豐滿,個頭最高大。她的那兩隻Ru房兇悍霸蠻,彷彿充滿了氣體,一拍嘭嘭響。大姐面蒙著黑紗,身穿著黑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從陰溝裡爬進了司馬家大院。她追隨著一股酸溜溜的汗味,逼近了一個燈光通明的房間。院子裡的青石地面上佈滿了青苔,滑溜溜的。大姐的心臟撞擊著咽喉,彷彿要脫口而出。她攥住刀把的手痙攣著,嘴巴里有一股泥鍬的味道。大姐從花格子門的縫隙裡,看到既讓她驚心動魄又讓她心旌搖盪的情景:一盞白油大蜡燭流著濁淚,燭光晃晃,肉影翩翩。青磚的地面上凌亂地扔著上官盼弟和蔣政委的灰布軍裝,一隻粗布襪子搭在杏黃|色的馬桶邊沿上。上官盼弟赤身裸體地趴在黑瘦的蔣立人身上。大姐撞開門衝進去。但面對著妹妹高高翹起的屁股和脊溝裡亮晶晶的汗珠猶豫了。她要殺的仇人蔣立人被遮得嚴嚴實實。她高舉著刀子大聲喊著:“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上官盼弟翻身滾到床下。蔣立人扯起一條被子撲向大姐,把她壓倒在地。他抽掉大姐臉上的黑紗,笑道:“我猜著就是你!”

五姐站在大門口喊了一聲:日本投降了!

她返身跑向大街時順手拽上了我。她的手上滿是汗水,她的汗水酸溜溜,我從這酸溜溜的汗味裡,辨析出了菸草的味道。這味道是屬於五姐夫魯立人的,為紀念在消滅沙旅的戰鬥中英勇犧牲的魯大隊長,蔣立人改姓魯。魯立人的味道透過五姐的汗水揮發在大街上。

爆炸大隊在街上歡呼雀躍,許多人眼睛裡流出淚水。人們故意互相碰撞,互相打擊。有人爬上搖搖晃晃的鐘樓,撞響了古老的銅鐘。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有的提著鑼,有的牽著奶羊,有的捧著一塊在荷葉上活蹦亂跳的肉。有一個雙|乳上拴著銅鈴的女人格外引我注意,她跳著一種古怪的舞蹈,讓Ru房上躥下跳,讓銅鈴清脆鳴響。人們的腳踢起陣陣塵土。人們的喉嚨都嘶啞了。鳥仙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啞巴舉著拳頭,打擊著每一個靠近他的人。後來,一群士兵像舉著一根木棍一樣把魯立人從司馬家大院裡舉出來。士兵們把他向空中拋起,拋得跟樹梢齊平,落下來,又被拋上去……嗨呀!嗨呀!嗨呀!五姐託著肚子,流著淚水吼叫:“立人吶!立人吶!”她試圖擠進士兵群中去,但每次都被那些結滿硬繭的屁股頂出來……

狂歡嚇得太陽快速奔跑,它很快便坐在地上,倚靠著沙樑上的樹木,放鬆了身體,渾身血紅,遍體水泡,流著汗水,散發著熱氣,像一個蒼老的大爹,喘息著觀看大街上的人群。

先是有一個人倒在塵土中,隨著便有一片人倒在塵土中。升騰的塵土慢慢降落下來,落在人們的臉上,落在人們手上,落在人們被汗水塌透的衣服上。在血紅的陽光裡,大街上躺著一大片殭屍般的男人。傍晚的涼爽的風從沼澤地和蘆葦蕩裡吹來,火車駛過鐵橋的聲音格外清晰。人們都側耳諦聽著。也許只有我一個人在側耳諦聽。抗戰勝利了,但上官金童被Ru房拋棄了。我想到了死亡。我要跳井,或者投河。

人群中,有一個穿著土黃|色長袍的人慢慢爬起採。她跪在地上,從面前的土堆裡扒出了跟她的袍子、跟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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