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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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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地下鬥爭,是在一個特殊的環境中戰鬥。不僅需要勇敢、智慧,更需要沉著和鐵的紀律。吃一塹,長一智。韋君宜剛開始從事地下工作時,對遵守地下工作紀律,很不習慣。有一次,市委一位同志去她家開會,她沒做任何暗號。會後,那位同志嚴厲地批評她,並具體地告訴她如何做暗號,遇到危險時,如何發出暗號。

在清華大學的三年,她經歷了尖銳、複雜的鬥爭,成了一名合格的黨的地下工作幹部。

由於對文藝的興趣和愛好,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她常常抽暇閱讀魯迅及其他新文學作品。這時,她方感到中學時代所讀的魯迅的雜文和小說,實在是一點也沒讀懂,而現在才開始懂得一點魯迅了。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國主義的軍隊向北京地區盧溝橋發動了進攻,中國守軍在人民高漲的抗日情緒影響下,奮起抵抗,揭開了全面抗戰的序幕。但國民黨政府卻節節敗退,學委機關在北平站不住了,學校也要南遷。當時正值暑假,一切“關係”都無法辦理。韋君宜及其妹妹,從天津坐海船經青島到達濟南,從濟南又轉太原,到太原後,很快就接上了“關係”。然後又到石家莊,在那裡組織宣傳隊,開展抗日救亡工作。事隔幾天,國民黨又撤離了石家莊,當時在石家莊的一位共產黨的領導者告訴韋君宜,有兩條路供她選擇:一是留在石家莊,等待參軍;一是到武漢去找流亡同學會。韋君宜選擇了後者,到了武漢,先在叔叔家暫住,並恢復了黨的工作,按照共產黨的指示開展抗日救亡運動。公開的身分是在武漢大學借讀。

1937年冬,日本侵略者又逼近武漢,形勢很緊張。韋君宜在武漢做官的叔叔,雖不知道自己的侄女正在幹著為他們一群挖掘墳墓的工作,但總感到韋君宜有什麼事情瞞著他,所以很戒備。一天,他派韋君宜的嬸孃,到武漢大學找韋君宜。在無法擺脫的情況下,韋君宜只好裝出順從的樣子,跟他們回了家。在家裡,韋君宜表面上平靜得如一潭死水,而內心卻波濤澎湃。經過幾天的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逃脫的辦法。一天晚上,她佯裝要去看戲,嬸孃、堂姐都陪她去了。待戲散場後,她趁人多擁擠時,混入人群,脫離了“看管”,又轉了幾條街,坐上輪渡,一口氣跑到武昌,連夜找到武漢大學支部書記。遵照黨的指示,和另外幾位同學一道,轉移到湖北黃安蘇區,參加黨訓班學習。

在黃安黨訓班受訓後,由湖北省委分配到襄陽,後轉宜昌,仍從事抗日救亡工作——發展黨,組織劇團,串連小學教師等。

盛夏的一天,省委來電將韋君宜召回武漢,有一項緊急任務要她去完成。當時的武漢政府,準備派一個合唱團到國外去進行抗日宣傳,黨組織想找一個會說英文、有大學程度的女黨員隨同。經別人推薦,韋君宜成了合適的人選。到了武漢,先找到董必武同志的住處。一進門,她看見一位平易近人的老人,拘束感立即消失了。董老先讓她吃飯,然後不緊不慢地向她交待任務。韋君宜覺得自己跟唱歌無緣,不能“濫等充數”,她爽快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見,經她反覆陳說,董老同意她的意見,並取消了原來的決定。此後,她被留在武昌,住進了武昌地下黨機關,做民先隊工作。為了怕家人發現她的行蹤,便假裝在外地,給叔叔、嬸孃發了一封信,工作時也儘量避開離家較近的那幾條街。直到武漢失陷前兩天,韋君宜才又回到叔叔、嬸孃家,暫住幾日。這時,恰好母親從北平專程來到武漢,讓她立即去香港,然後轉赴美國留學。韋君宜斷然拒絕了父母為她安排好的前程。武漢失陷了,她決定藉助叔叔的方便,乘船到重慶。

在長期的嚴峻的鬥爭中,韋君宜結識了自己愛慕的男友孫世實,兩個人志同道合,相親相愛。本打算搭乘同一條船去重慶。待韋君宜擠上船找到自己的坐位後,未見其男友,只看到男友寫的一張字條放在她的坐位上。上面寫著:“我來送你,沒看到你,我與錢大姐不能乘這條船走,過幾天到了宜昌再去找你。”

到了宜昌以後,還不見男友的身影,韋君宜有些焦急。一天,她突然從《新華日報》上看到一條訊息,從武漢開往重慶的船被日本飛機轟炸,死傷多人。她的心猛烈地震動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催促她立即趕到《新華日報》辦事處打聽訊息。果然不出所料,男友犧牲了。韋君宜沉浸在極度悲痛之中。第二天,錢大姐來看望韋君宜,並告訴她,組織上為了照顧她的情緒,決定要她去革命聖地——延安。

藝術是感情的昇華。韋君宜含淚揮筆寫下了悼念亡友的散文《犧牲者的自白》(發表在《抗戰文藝》3卷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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