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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殘茶潑在他臉上。趙老太爺重重地將杯子放下，怒道：&ldo;趙家能贏回一個不光彩的錦王嗎？&rdo;茶水淋漓滴落，趙修緣並沒被這杯茶潑醒，他望著祖父，抿緊了嘴唇。他有說錯嗎？趙老太爺終究最欣賞這個孫兒，緩和了語氣道：&ldo;老夫說的還不夠明白？趙楊兩家如果打成平手。楊家有勢，趙家卻無。你甘心就此與錦王擦肩而過？&rdo;&ldo;益州府歸劍南道西川節度使管轄。州府太守聽命於節度使。正副都督皆是節度使親信。與你定親的便是西川副都督牛家的小娘子。朝中織染局在長安，鞭長莫及。楊石氏的兄長不過是州府衙門的小小錄事參軍。憑牛家的權勢，憑你親手織就的那幅錦畫。錦王必是趙家囊中之物。&rdo;他的話堵得趙修緣啞口無言。他承認祖父為了奪得錦王，和牛家聯姻借勢的作法。可他仍不想放棄快要到手的幸福。他哀求地望著祖父，聲音漸弱：&ldo;為什麼要我去聯姻？趙家並非只我一個嫡子。&rdo;趙老太爺譏笑道：&ldo;趙家再有錢，也只是個商戶。若非繼任家主的嫡子，牛家憑什麼要委屈自家的嫡女？牛都督已明言，等趙家奪得錦王，再公開兩家聯姻之事。他要自家小娘子風光嫁給新錦王！&rdo;&ldo;祖父，這些都是你的猜測。你看過我織的錦。不借牛家的權勢，我們也能贏得錦王。一定能贏得錦王的！&rdo;&ldo;我要萬無一失！&rdo;&ldo;就為了楊家那幅該死的十樣錦，就要賠送孫兒的姻緣嗎？如果和牛家聯姻，仍奪不回錦王呢？難道還能毀婚嗎？趙家得罪得起牛都督嗎？&rdo;又一杯茶迎頭澆落，將趙修緣的嘶吼聲打斷。趙老太爺冷冷說道：&ldo;這樣還不能讓你冷靜清醒的話，老夫不妨實話告訴你。如果你為了兒女情長，不要錦王。老夫便腆下這張老臉，哪怕以一半家財補償牛家，也給你退了這門親事。不過，大房從此退出爭奪家主，搬出月錦堂。&rdo;作者有話要說：520，愛你們哦，今天雙更。★、你我的選擇趙修緣悚然一驚。&ldo;大郎雖比不得你才華橫溢，卻勝在一個穩字。趙家交給二房當家，也比你甘受一個女子羈絆有前途。&rdo;趙老太爺說罷拂袖而去。趙修緣跌坐在席上，眉心漸漸蹙緊，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他閉上眼睛，喃喃叫道：&ldo;為何要這樣逼我？&rdo;祖父給他出了道難題。保住大房的家主之位，或是從此退出趙家的權力中心。選擇娶牛家小娘子，還是季英英。父親和兩位叔父都是才藝平平之輩。因佔了長子名份，祖父身體康健，就定了父親為繼任家主。趙修緣記得，那年他過十歲生日，母親為接待親朋，穿了身大紅織團花石榴錦，梳著尺餘的高髻。陽光照在那些金飾上，母親的臉上放出的光難以讓人直視。三叔借酒勁發作，道同是兄弟，他卻無錢給新娶的妻子打頭面首飾。嘲諷爹孃當家中飽私囊。祖父當時就令人送了一匣子寶石賞給母親鑲首飾，淡淡說道：&ldo;趙家家主之妻，便是豪奢闊氣，那也是趙家的顏面。&rdo;趙家，弱ròu強食的門風才造就了百年來屹立不倒。大房永遠退出爭奪家主，搬出月錦堂。會被所有趙家人看不起。不論從前如何風光，一夕間就成了腳下的泥。沒有家族支撐，再好的才藝，不過是為家主所驅使的匠人。趙修緣用力咬緊了牙，臉頰微微鼓起。&ldo;英英，你定是不懂的。&rdo;季英英的名字從他嘴裡吐出來，鼻音裡夾雜著一絲哽咽。趙修緣真想放聲痛哭一場。他一動不動的坐著，盼著祖父走過來對他說：&ldo;二郎，莫要傷心。祖父再想一想。&rdo;陽光從他身邊漸漸移出了門。夕陽在暮色中一點點消褪。潑在臉上的茶水早已幹了，在衣上留下斑斑痕跡。月錦堂裡的趙申氏等得著了急，趙平又得了咐咐，趕來松濤院等趙修緣。趙安跪坐在屋外的迴廊下，待趙平跪坐在旁，嘴巴朝裡面孥了孥。趙平伸長脖子一看。自家郎君像尊石像般跪坐在案几前。他知道必是親事引起祖孫爭執，也不敢進去稟報，老老實實和趙安在外面等著。一點燭火漸漸亮起，趙修緣木然望了過去。趙老太爺舉著燭臺站在了他面前。&ldo;你可想明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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