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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從她牙fèng裡擠出來，殺氣畢露。綾兒禁不住打了個冷噤。這麼漂亮的白馬就要被娘子禍害了……綾兒本能地想勸季英英罷手。又想著季英英好不容易帶著自己外出服待，這回再違了她的心意，怕是真會被娘子嫌棄了。她心一橫，站在旁邊給季英英放哨。染絲染布的紅色染料有很多種。最早是用赤鐵礦粉。到春秋戰國，都用於染粗劣的麻織物，當時稱為赭衣。罪犯穿的囚衣是無領的赭衣。後來用硃砂，用茜糙，紅花，蘇枋木等萃取物染紅。赤鐵礦粉和硃砂都要用膠調合了刷在印染物上。只是用硃砂刷了那匹馬，很難再洗淨。季英英還不算腦殘，萬一被楊靜淵逮著讓她賠怎辦？所以她還給自己留了後路。買的是最劣等的紅花染料。就這麼一小罐子染料，不可能把馬泡在裡面，所以她加了膠。季英英躲在樹後，將膠倒進染料裡，拿著刷子一陣攪和，咬牙切齒地說道：&ldo;楊三郎，上回你運氣好跑得快，今天我不整死你我就不是季英英！&rdo;綾兒擔憂地說道：&ldo;娘子，能騎那樣的馬，那個楊三郎定是大戶人家的郎君吧？&rdo;言下之意時，咱們家小門小戶的，別招惹了惹不起的人。季英英見到楊靜淵就想起八月十五被他輕薄，哪肯聽她的：&ldo;八月十五就是他帶著人來調戲我。想讓我放過他，沒門兒！&rdo;綾兒一聽，原來是這個緣故。那晚害得她和湘兒四處找人都快嚇死。怪不得娘子對他生恨。她眼裡頓生同仇敵愾之意，低聲說道：&ldo;娘子，奴婢先父原是趕大車的。奴婢略懂馬性。等奴婢安撫好那匹馬，娘子再動手不遲。&rdo;哎喲，沒想到綾兒平時當小叛徒，還是個有腦子的。季英英有點欣賞她了。兩人捧著一罐子染料，一氣跑到了小院籬笆外。&ldo;娘子，千萬別站馬後面。馬會趵蹄！&rdo;聽到凌兒提醒，季英英站到了前面。只見綾兒笑盈盈地上前，朝馬伸出了手掌。她剛才跑得急，掌心出了汗。白馬看著她的笑容，沒感覺她有惡意，湊過鼻子嗅了嗅，大舌頭一卷，舔了下她的的手掌。凌兒見馬沒有排斥自己，不由大喜。又上前一步，輕輕撫摸著馬頭。用眼神示意季英英照做。季英英樂了，她其實挺喜歡這匹英俊的白馬。她試著伸手，撫摸著馬身，輕輕笑著：&ldo;乖馬兒，不要怪我哦。要怪就怪你主人連累了你。我會把你扮得漂亮漂亮的。&rdo;白馬性情溫馴，乖乖地站著，不時用頭去拱綾兒。季英英見綾兒抱著馬頭向自己使了個眼神，心頭大樂，拿起刷子蘸著染料就喜刷刷喜刷刷。不消片刻，好好一匹白馬就被她刷成了紅斑馬。大功告成，屋裡人並未發現外面的動靜。季英英帶著綾兒功成身退。綾兒本想勸季英英走了，別留下來被人逮著。&ldo;他親眼看到我刷他的馬了？無憑無據，誰認賬誰是傻子！&rdo;季英英理直氣壯地說道：&ldo;不親眼看看他的臉色，我怎甘心？去買幾碗山渣汁來。忙了半晌，口渴了。&rdo;荷包裡只剩下四文錢了，山渣汁一個大錢一碗，剛夠四碗。綾兒提著裝山渣汁的青竹筒回來。兩人一氣飲下，慡快無比。等喝完山渣汁，日頭已移到了頭頂。院子裡還是沒有動靜。&ldo;娘子，這都晌午了，要等到什麼時候啊？&rdo;季英英想了想。楊靜淵吃過晌午飯，再午睡半個時辰，磨蹭到傍晚再出來呢？自己要在樹下乾坐著一天？綾兒又拿出空了的荷包給她看：&ldo;娘子，太太給的一百個錢花了個精光。連張記涼粉都沒錢買了呢。太太問起，都不知道怎麼說。不如回家去吧。&rdo;&ldo;不行！我才不要錯過看好戲呢。&rdo;季英英不肯。可是兩人沒錢了，餓著肚子在這兒等一天？季英英也不情願。她想了想，拉過綾兒一陣耳語。&ldo;娘子，這太冒險了。&rdo;綾兒害怕了。&ldo;怕什麼？跟我賺錢去。&rdo;季英英大搖大擺走到院子後門，整了整衣裙，衝尚不知被刷得慘不忍睹的白馬笑了笑，示意綾兒上前敲門。綾兒緊張地直攥拳：&ldo;娘子，奴婢心跳得厲害。&rdo;季英英恨鐵不成鋼地瞪她：&ldo;瞧你這模樣，就差在臉上寫著是我乾的了。心虛什麼？又沒人瞧見。敲門去。&rdo;綾兒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敲了敲門：&ldo;有人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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