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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趴臥桌上,靜靜回想前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回來這兒。我凝視著放在桌緣的新方帽,努力想記起當時的心情,很奇怪的,我的聯想力在這時候竟然變得薄弱,只覺得是回來拿遺忘在這兒的某種非常重要的物件,但……我慢慢抬頭環視前後左右,發現頭頂上方亮著白熱的大燈泡。
入口的房門半開。
但是,大桌子上的檔案資料下知道是誰收拾的,已經像原來一樣的整齊放置,和今天早上與若林博士一起進來時所見到的完全相同,絲毫沒有被人碰過的形跡。就連置於一旁的紅色達摩造型菸灰缸,也是如今晨最初見到的方向擺置,永遠的持續著打呵欠。
當然,其中用厚紙板裝訂的《瘋子的黑暗時代》或《胎兒之夢》的論文,仔細一看,的確有最近被人碰觸過的痕跡,呈現稍微X型交錯重疊。不過今天上午,正木博士當著我面前撣過灰塵的藍色絹布包袱包上,也與初見時相同,佈滿灰色細塵,顯示已很久未曾被碰觸。此外,大桌子上既無喝過茶、也無吃過東西的痕跡。為求慎重起見,我看著菸灰缸內,裡面連一絲雪茄煙灰都沒有,只有達摩用他那金黃色和黑色的眼瞳瞪視我。
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大部分是作夢?我確實看過包袱的內容物,可是才只是經過多久的時間,不可能積了那樣多的灰塵……
我顫抖的站起來,膝頭痠軟,彷彿要脫落一般,雙手扶住大桌子邊緣勉強撐住,伸直有如棉花般的身體,用發抖的手指抓住包袱包拉過來,一看,包袱底下留有清楚的方形灰塵痕跡。我重新細看掉落在打結處的塵痕,怎麼看都不像是最近有人觸控過,而且,解開後,所有塵痕完全消失了。
我啞然失色,凝視眼前的空間,再度在腦海中反覆今天清晨迄今的記憶。但是,正木博士拿給我看的包袱中的東西,以及所做的可怕說明之記憶,和這打結處的塵痕是絕對不可能並存的事實,是完全矛盾的兩件事情。
我咬緊牙根忍住全身的惡寒,繼續以痙攣的雙手手指開啟藍色包袱包,發現先前見過的報紙包和若林博士的調查報告原文,都與之前見過的同樣整齊疊好,不僅如此,從包袱巾縫隙掉落的灰塵也淡淡覆蓋在調查報告封面的黑色硬紙板上。解開包裹繪卷的報紙,同樣留有長方形的塵痕。
我再度啞然,由於過度奇異而茫然若失。懷著想確定自己精神是否正常的心情,首先緩緩拆開繪卷的報紙包,詳細檢查報紙的摺疊痕跡、箱蓋的接合狀態、繪卷的卷合情形,甚至繩子的系法,但,似乎是由相當細心的人所藏放,一切都非常整齊,沒有發現雙重、或是歪斜的摺痕。拉開繪卷,似是殺蟲劑且散發強烈氣味的白粉紛紛灑落桌上。接著開啟的調查報告,雖然沒有使用殺蟲劑,可是翻閱之間,灰塵黴味剠鼻,可以確定最近皆無人碰觸過。
為求慎重起見,接下來我翻開正木博士裝訂好的遺書,反覆看著最後的兩、三頁,但是,至今晨為止仍可見到墨水未乾的藍黑筆痕,現在卻已完全烏黑,而且行與行之間似乎還附著黃黴,怎麼看都不像是兩、三天前所寫的。
我愈來愈被不可思議的景象所吸引,於是如先前正木博士所做的一樣,把調查資料抱出包袱外,出乎我意料之外,底下墊著一張發黃的新聞號外。先前正木博士撣乾淨包袱巾時,的確未存在這東西。
我兩眼圓睜,環顧四周。只能認為室內某處躲著透明的魔術師正在運用魔術,否則就是我的精神又出現毛病,陷入某種幻覺。我怯怯拿起那張號外,見到折成八折的一頁右上角有特別大的鉛字標題,忍不住大叫出聲,撞到背後的旋轉椅,差一點就踉艙倒地。
那是大正十五年十月二十日,也就是正面牆壁上的日曆顯示的齋藤博士死亡之日的翌日,若林博士說是正木博士自殺的當天,由福岡市的西海報社所出刊的號外,左上端登出正木博士眼鏡反光、假牙露出,正在微笑的約莫五寸大小粗糙照片。
九州大學精神病學教授:正木博士跳海自殺
同時暴露解放治療場內爆發的罕見殘殺事件
今天(二十日)下午五點左右,九州帝國大學精神病學教授、醫學博士正木敬之溺死的屍體被人發現漂流至該大學醫學院後方、馬出濱的水族館附近海岸,該大學內部此刻非常混亂。但也因為這項發現,暴露出之前十九日(昨天)正午,該博士獨創特設的“瘋子解放治療場”內發生了一位瘋狂少年殘殺一位瘋狂少女,緊接著造成場內幾位瘋子當場死亡或輕重傷,連企圖制止的監護者也身受重傷的事件,不僅大學當局,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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