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篇:《走過翡翠廣場》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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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翡翠廣場
文/明開夜合
1
二十五歲生日那天,萬森羅在自己工作室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個包裹。裡面裝著一條藍寶石項鍊,光滑切面水光盪漾,像是蘊藏著一個海洋。
它無端出現,森羅遍問工作室的人,沒有任何人知道是何時,是如何,又是被何人放在了那裡。
幾日後,森羅的小提琴獨奏會結束,記者如潮水一樣湧來。閃爍的鎂光燈後,是魚貫而出的退場的人群。在那方黑暗的角落裡,有個男人站了起來。他壓低了帽簷,把懷裡抱的一束花留在了座椅上。
森羅以為那只是自己的錯覺,直到採訪結束,她執意要去觀眾席上看一看。一束藍色的矢車菊靜靜地躺在那兒,拿起時花瓣瑟縮顫抖,好像剛從風中摘下的一樣。
是陳駱,他來過。
森羅抱緊花束狂奔而出,音樂廳外是翡翠廣場璀璨的燈火。她與無數人擦身而過,倉皇而跌跌撞撞地從那些一閃而逝的面容中去辨認陳駱那張臉,然而一無所獲。
她站在人群中央,給父親撥了一個電話,哽咽,幾不成聲:“爸,他沒騙我。”
2
森羅的十八歲,是在離翡翠廣場不遠的一幢宅子裡度過的。那時候的翡翠廣場還不似現在這般繁華,不到三百平方米的場地,夜裡燃著一些煤油燈,木頭長椅上穿風衣的情侶擁吻,對面小小的天主教堂裡傳來鐘聲。父親說,這一切都像是書裡所寫的舊維多利亞時代的光景。
然而森羅並沒有見過,只是聽父親描述。她整日住在幽深的大宅裡,和書、小提琴以及帕格尼尼為伴。“外面”這個概念,自她八歲以來就停止更新了。森羅覺得自己就像某種植物,只需要一些陽光、水分和空氣就能活下去。
陳駱就是在她十八歲那年突然闖入的,帶著一種蠻荒般的熱情。
那是一個下午,森羅在院子裡看書,忽然,攀在柵欄上的藤蔓晃動,一雙手撥開了藤蔓,緊接一張臉露了出來:“喂……”
森羅嚇得一聲尖叫,扔下書就往屋內跑。這突如其來的打擾讓她整整一週不敢再出門,直到父親再三向她保證,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過翻過高高的鐵柵欄闖進來。
陽光很好的一個下午,森羅終於再次鼓足勇氣去了院子裡。坐下十分鐘,她聽見有什麼敲擊鐵欄杆的聲音,嚇得汗毛倒豎,驚弓之鳥般騰地起身。
藤蔓後面傳來一道清亮的男聲:“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跟你道聲歉,上次我不是有意嚇你的,我們在打羽毛球,球飛進了你家院子……”
森羅雙手緊抓著藤椅的扶手,後背和額上冷汗涔涔,一隻無形的手攫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開口。
男生沒走,或許是沒聽見森羅出聲,他有些尷尬,聲音也低下去:“真的……就在你院子裡的葡萄藤下。”
男生走了以後,森羅小心翼翼地走去葡萄藤下,果然在那兒發現了一個羽毛球,像一隻白羽的小鴿子棲在草叢中。
她把那個羽毛球卡在柵欄的縫隙裡,兩天後發現它不見了,興許是男生拿走了,她不敢肯定。
再見到男生,是在一個雨天,她站在簷下拉小提琴,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警惕地退後一步,背靠著門廊。那腳步聲停下了,片刻,柵欄外響起男生的聲音:“很好聽,是什麼曲子?”
森羅不知道為什麼選擇了開口,小聲地說:“帕格尼尼……《A小調隨想曲》。”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森羅張了張口,沒再出聲。
男生又問:“我這兒有蛋仔餅,你吃嗎?”他沒等到森羅回答,便笑說,“給你放在這兒了,你自己過來拿!”一陣腳步聲遠去,消失在雨聲中。
蛋仔餅還是熱的,用塑膠袋封得嚴嚴實實,沒漏進去一點雨。抹茶口味,鬆軟可口,那個煩悶無趣的夏天,於是有了特殊的意味。
此後男生常來,大概是知道她容易受驚,從不露臉,就坐在被藤蔓覆蓋的柵欄外,一邊信手用野草編一些小玩意兒,一邊同她講外面的事。
“你叫什麼名字?”
森羅小聲地說:“森羅……萬森羅。”
“好聽,森羅永珍。我叫陳駱,耳東陳,駱駝的駱——你騎過駱駝嗎?”他話題跳躍,森羅時常跟不上。他也不在意,就和她講曾經在沙漠裡騎駱駝的事。
道家講“森羅永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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