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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留漢懊惱得直跺腳,說只可惜邊二伯那幫狗日的討債鬼只想著把錢要回去,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肯把事情做得絕了,害得他都沒機會舉著大砍刀去宴香府轉轉,讓葉青青看見他正在“英雄救美”。
“討債?”俞林驚愕地問,“你說那撥人是來宴香府討債的?”
“是呵,沒看見他們長著討債鬼的臉子?”趙留漢恨恨地說,“聽說宴香府虧欠了邊二伯幾十萬哪,馬哥幫著還過一點,除了他,沒人幫得了葉家。”
俞林心裡“咯噔”一下,轉身用眼光去追尋,終於,他把目光定格在那俏麗的身影上。葉青青正對著露兒竊竊私語,軟軟地依著露兒,秀髮兒飄垂。原來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闊小姐,人家挺艱難的,自己卻一直用那種目光在看她吶,甚至當撞上門討債的人時還在一旁看稀奇問究竟,她心裡該多不好受呀。
他的眼前閃現著昨夜她眼裡含著的晶瑩淚珠,月光下它如此聖潔,攝人心魂。過去他是最不耐煩女孩子哭鼻子的,此刻他彷彿變軟弱了,再也忘不掉那個場景,心裡遊移著憐惜她的念頭。
進教室後,俞林看見留漢滿教室周遊,步子溜溜的,像踩著風火輪,就叫他:“你安生點好不好。”
誰知留漢這傢伙反過來招呼說:“快來,俞林哥,我想為她補辦紅薯生日會。好兄弟,你來幫我張羅,這紅薯全部都清洗過了。”
“你煩不煩呀。”俞林生氣地說。
“在我的人生字典裡,就找不到這個‘煩’字。”趙留漢大叫道,他很快說通了冰兒等人,他們幾個都熱情地接過紅薯,齊齊地旋動小刀開始削皮。
趙留漢到處說這紅薯的學名叫“邊有才的頭”,引得眾人也這麼津津有味地叫喊。
這一切是有“歷史原因”的:這個班級裡沒人不煩邊有才的,除了他本人。
邊有才是高一(1)班的“刺頭”,趙留漢最恨邊有才不把方圓縣城的人和事放在眼裡,他說這樣的人就該死。他們兩個多次發生爭鬥,可是他們的每次摩擦都莫名其妙地以趙留漢失敗而告終,所以這認死理的趙留漢反而“越戰越勇”了。
此刻留漢興致勃發,把削好的紅薯切成很多大塊兒,說:“我們方圓高階中學還是第一次辦‘紅薯生日會’吧。嚐到新品‘邊有才的頭’的同學們,大家祝壽星快樂吧。”
眾人嘗著鮮,一邊問:“誰是壽星啊?”
“先不要多問,每人來說一句好聽的話吧,壽星在洗耳恭聽著呢。”留漢說,“快呀,說上一句美言能使人舌尖飄香……”
“怎麼像口香糖的廣告。”俞林調侃說。
“俞林哥,你幫忙就幫到底呀。”留漢說話時臉兒對著葉青青,笑盈盈的,很有成就感。他特意選了最白淨的,切割得形狀最平滑的一塊紅薯獻給葉青青。
可是葉青青不領情,說:“好難聽的名字……我不愛吃紅薯。”
“這可不行,大家正在補辦生日紅薯宴呢。”留漢耍著貧嘴,“昨天……我沒趕上祝你生日……”
“說笑話呢!”葉青青吃吃地笑,“吃錯早飯了!”
“不高興了?生氣了?”留漢不解地問。
“你喜歡胡攪蠻纏,老天爺都找不出什麼招兒來對付你。”葉青青笑嘻嘻地抱怨說,“趙留漢,你敢把我說老了,當心要你賠!我的生日要到下幾個月呢。”
留漢挺下不來臺的,像樹樁那樣愣在那裡,嘴裡說著:“聽你說……昨天是你一定要吃生日麵條的日子。”
俞林·留漢 第二章(4)
“昨天麼。”葉青青紅著臉兒,�勇敢地說,�“是我特別重要�的……�朋友過生日………”
“什麼?什麼?”留漢哇哇叫著,憤憤地把一隻“邊有才的頭”劈碎,轉身把碎的紅薯塊廣為散發,說,“弟兄們,海吃吧,最新品種‘邊有才的頭’是本人歪打正著的最新奉獻。我第一批種下去的紅薯秧幾乎全被毒死了,第二批又種卻神了,我想著邊有才的頭,結果在有毒的地裡種出了這巨大的果實。”
留漢酷愛用歪點子搞農藝,自稱是化學老師賀老六的關門弟子。他神吹著,說他種地時邪著呢,像供養妖怪一樣,給莊稼地裡澆氫氧化鋁,撒碳酸鉀什麼的做試驗,錢不夠花了,就設法去班主任賀老六老師管的化學教研室“動腦筋”。種出這大紅薯就仗著偷走了那化學教研室的若干塊燒鹼,做成氫氧化鈉溶劑澆灌了田地。
露兒說:“那你去送一塊給賀老師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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