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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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時候,少女面容現於日光下,蒼白的幾乎像是幽閉的魂靈出了墳墓。
柳三郎去攙扶她,發現柳玉煙在渾身發抖,她臉色一片慘白,用遊絲一樣的力度握著柳三郎的手臂,顫著嗓子說:“阿兄……那全都是死人!死魂靈盯著我!鬼火都責備我!”
祠堂裡常年幽暗,階梯深入地下。
世代香火的柳家牌位,一列列沿著階梯往地下幽暗處排,每個牌位前都列著長明燈。
人在沿著階梯向下的時候,帶動的風忽得燈光一閃一閃,好像無數死人的眼睛透過這牌位前閃爍的長明燈,竊竊私語。
柳三郎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地方。他低聲說:“不要怕。那些只是木頭牌子。”
柳玉煙在陽光下站了一會,逐漸鎮定下來,她轉頭看了一眼重新合上的祠堂的門,重複了一句:“木頭牌子。”
他們說著話,漸漸出了祠堂所在的院子。
然而,他們走到前邊的小路上,就一下子站定了。
前面的小路上站著的是德高望重的七叔公,他正在和一個美髯須的中年儒士說話。
七叔公看了一眼,皺著眉說:“過來。”
等柳玉煙和柳三郎到了他們跟前,七叔公說:“這是那兩個不規矩的孩子?”
中年儒士恭恭敬敬:“是。這是我的三郎和五娘子。都是出了名的混人。”
誰料七叔公竟然和藹起來,責備起來中年儒士:“謹行,孩子年紀小,可以教誨的自然要教誨。”
中年儒士就是柳玉煙和柳三郎的生父。
柳謹行連忙道:“是。侄兒明白。”
等七叔公說了幾句話後走遠了。柳謹行就直起身子,說:“三郎,你下去。我要同玉煙說幾句話。”
柳三郎不動,低頭說:“五妹剛從祠堂出來,走路有點兒不穩,我……”
柳謹行大怒,斥道:“逆子!難不成我還害了玉煙不成!你前日為了個戲子得罪趙家,我還沒同你算帳!”
他一向對這個不成器的幼子,是不吝嗇打罵的,也不理會讀書人斯文的。這下抬腳就要踹。
柳玉煙立刻往前一步,瘦弱的軀體恰好擋在道中間:“阿兄!”
柳三郎看了一眼妹妹的神色,還是走了。
柳謹行喘了一口氣,對著幼子的背影罵了一句:“只會弄戲子的玩意!”
這才轉過身,揹著手,問柳玉煙:“祖宗面前可曾悔悟了?”
少女低著頭:“……是女兒的不是。”
柳謹行揹著手,踱了幾步,忽然有了幾分同七叔公臉上一樣的和藹:“煙兒,我家世代門第,那麼多先人的牌位都列在那裡,多少人都是與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看,家裡好了,你將來就是嫁了,憑我家的門第,誰家敢不尊重你?”
又說:“聖人為了這次柳家獻策有功,正降了封賞,福及女眷。宮裡娘娘也賞了名貴的宮花與數匹錦繡下來,你且去挑幾支戴著玩,挑幾匹裁衣裳。”
說到這,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得十分慈父了,也安撫得有十分了,便問了幾句身體,踱著步子走了。
少女看著他的背影,卻無聲無息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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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開得最美的花,還是如期送到了柳家大媳婦鄭氏的案前。
只是那個送花的少女只在大房院前站了片刻,就走了。
少女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木簪子,素淨打扮,只是越發蒼白,精神氣都弱了許多一樣。
鄭氏開窗看了那背影走遠,一向有些刻板的她,忽然嘆了口氣,沒有把花照丈夫的吩咐丟掉,只是放在了一個匣子裡。
少女回到自己的院子,神色懨懨。
她央請侍女們都去做的事或休息,讓她獨自坐會。
她坐在石凳子上,痴望著花開的一叢一叢。
她曾昏了頭,竟跑到家族長輩面前質問。
然後?
然後,七叔公等族中長輩,關她進祠堂的時候怎麼說來著?
“你一介女流,就是做了頂好的策論又有何用?你能拿出去用來治國?反正在你手上是廢紙。”
“你身上用的穿的東西哪樣不是柳家的?我們家得了利,也就是你得了好處。”
在家從父,從兄。女子就是家族庫房中會動會說話的物品之一。
既然女子本身是資源。她們所有的所有東西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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