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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能著呢。”包德祿進了門,在門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賈岱正應聲而出,“嘿,咋不進門呀?”包德祿又用鼻子哼了一聲,“你這旮旯門檻高。”沉下臉來問:“你咋連'班幹會'都不參加呢?”賈岱正一拍腦袋,做出誇張的姿態,“嗨,看我這腦袋,忙的禮拜幾都忘了。”包德祿挖苦的說:“忙吃的了吧。”又板著臉問:“補助糧票是不是都讓你給領去了?”“是啊,學校有規定凡參加排練節目的每人每天補助四兩。”“都揣你自己兜裡了吧。”“哪能呢,我集中保管,到時一起發。”包德祿用鼻子哼了一聲,指指高煤海說:“每個月補助糧是有數的,都讓你領了,我們這些大肚漢咋辦?”
賈岱正把包德祿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什麼。高煤海說:“這個月的補助糧票全讓賈岱正給領去了,老包準是向他興師問罪呢。走,咱們先回校吧。”文鵑瞟了我一眼,“補助糧票的事,我怎麼不知道?”高煤海嘿嘿了兩聲,你又不是大肚漢。”文鵑有些不滿,衝著我說:“這樣的事,也不通個氣。”我淡然一笑,“有班長嘛,我們瞎操什麼心。”文鵑挪揄地說:“你倒是兩耳不問窗外事,一心專讀聖賢書,當心白專!”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衝我發火,心裡卻咯噔一下,“白專?!”
歸途中,我一直沒吭聲,在宿舍分手時,文鵑喊住了我,“對不起,我不是衝你。”我說“沒事兒。”但“白專”兩字像個幽靈似的久久揮之不去。
(10)
“十一”參加應祝*。天氣很好,秋高氣爽,晴空萬里。我們列隊向市區進發。
市政府前新搭了檢閱臺,*隊伍從南到北,浩浩蕩蕩地行進在長約三公里的中山路上,彩旗招展,鑼鼓喧天。人們載歌載舞,口號聲此起彼伏。到檢閱臺,行注目禮。臺上擠滿了官員,前排還有幾位著軍裝的蘇聯貴賓,不時向人群揮手。我從沒參加過這樣的*活動。以前只在紀錄片上見過長安街和天安門歡慶的盛況。想不到,在北疆邊城經歷瞭如此隆重的場面。
*結束後,在江邊解散,自由活動。我沿著江邊的大道,一個人向江橋方向漫步。在長滿柳樹的弧形半島邊,望著滔滔東去的江水,心緒起伏;到東北已經兩個多月了,人雖暫時有了歸宿,但心還是懸著似的,像浮雲,似漂萍,我知道對我來說,學醫是人生的一大轉折。前途是鮮花還是荊棘不得而知。望著盤旋在江面上的鷗鳥,中流擊水的扁舟,我又浮想聯翩,記起了母親常說的一句話: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命運既然安排我進入醫學殿堂,伸向杏林的路怎麼走,全靠自己把握了。
只見不遠處也有個人依在欄杆上,久久的一動不動。我觀察了一會,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不由的靠向前去,那個人轉過身來,我倆的眼光一碰,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幾乎同時喊出:“楊婕!”、“方昊!";
“你怎麼在這?”我沒頭沒腦的問。楊婕嫣然一笑,“你不也在這嘛”。“都說仁者愛山,智者愛水,那麼我們是同路人了。我的家鄉有一條婺江。”“我的家鄉有一條遼河。”楊婕的大眼睛忽閃了幾下,盈滿了淚水,“怎麼?觸景生情,想家了?”她忽然掩面而去。我望著她跑遠的背影,不免責怪自己的唐突。事後有幾分感悟,不是荒蕪的心田,一定會有犁鏵留下的傷痛。也許觸動了她什麼隱衷吧。
節日期間,還有兩項內容,聯歡和會餐。每人發到一張花花綠綠的餐卷。十月二日那天,從上午11點到下午2點,分三撥進餐。每桌十人,學校還破例準備了酒水。餐廳一溜擺開三十多桌子,還搬來了教室的凳子。菜餚十分豐富:四涼四湯,還有十六個大菜。餐廳裡熙熙攘攘,酒菜飄香,氣氛好不熱烈。我真是開了眼界,飽了口福,也領略到了東北人的粗獷和豪爽。大盆菜、大碗肉、大口酒不分男女,都有幾分'綠林'風度。這聚餐痛快酣暢,淋漓盡致。和南方小碗小碟,淺斟慢酌的婉約,真是天差地別。
東北菜頗具地方特色,最突出的是冷盤並盤,內有白菜心、黃瓜絲、葫羅卜、豆芽還有粉絲、千張(這裡叫幹豆腐)。佐以海蜇皮、肉茉、蒜泥再拌有醬、醋、香油,在菜盤上;碼的五顏六色,是人見人愛的下酒菜。可惜我對生菜頗不習慣,只看不吃。肉菜都有好聽的名目:櫻桃肉、蔥包肉、鍋包肉、紅燒肉;地方特色的地三鮮、醬茄子、油豆角;還有“撥絲土豆”、“掛漿蘋果”,我都是第一次嚐到。其中有幾道山珍:蘑菇飩小雞,炒肉木耳,十分可口;松花江鯉魚、大馬哈魚肥碩肉道。中國菜餚真是天下一絕。東北菜更是融邦菜於一體,別有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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