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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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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范仲淹己經有他的勢力了。那就是他的力量之源――道德人心。在北宋,范仲淹之所以有名,是因為他引領了一個潮流。但更準確地說,他是讓一些問題尖銳化、表面化的導火索。那就是宋朝文官們的平靜中的分流。

宋朝的文官太幸福,從宋太宗開始就泡在蜜水裡長大,而且水裡的甜份還不斷地增加,幸福啊,過了度就產生了副作用。文官們、士子們中分成了兩派。一派是追求更大的甜份,皇帝說怎樣就怎樣,宰相說怎樣就怎樣,一點出格過分的事和話都不說不做,一切只為了得到更大的好處;可另一派就反其道而行之,他們嚮往著精神方面的崇高偉大,一切的言行思維,都向遠古時代的無比清高的絕種人類靠攏,即“君子”們。

嚴格地說來,這些君子的嚮往者、跟隨者們也要錢,至少是不拒絕錢,但他們把一些東西看得更高。比如國家的興旺要比個人的幸福優先,民眾的思想教育要比個人的聲色娛樂優先,甚至皇帝的品德操守、工作態度,要比自己的性命、全家全族的性命優先!也就是為國為民,不惜犧牲任何代價。

而在當時站在范仲淹那邊的人的大多很年青,職務大部分都在館、閣之間,比如天章閣待制李絨、集賢院校理王質、秘書丞、集賢院校理餘靖、館閣校勘尹洙,以及宣德郎、館閣校勘歐陽修。這都是些文學閒職的年青人,共同的特點是學問好、才學高,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之所以聚到了一起,除了舉國科考制讓他們在同一個考場追求分數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詩詞文章。比如歐陽修,他進開封城沒多久,就迅速地打入了這個小圈子,與他在文藝復興之都――大宋西京洛陽錢氏沙龍里的顯赫聲名有關。

於是乎,這些了不起的年青人們就都聚在了一起,每日裡行風雅之文,憂天下萬眾之事,日子過得既輕鬆又神聖,直到他們的帶頭大哥范仲淹與黑惡勢力交上了火。他們也再坐不住了,之後才有呂大宰相的12字回批中的“薦引朋黨。”朋黨,這些風華正茂的年青人啊,你們知不知道就是這兩個字,往遠裡說,把大宋的江山社稷給毀了。往近裡說,你們把范仲淹直接廢了。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為孔、孟諸賢的聖人語錄裡並沒有“祖宗家法”等內容,他們不該懂的什麼都懂,而該懂的,卻都不屑一顧。

范仲淹和他的朋友們,就一直鬱悶的生存、抗爭、理想、破滅、繼續抗爭……直到滄桑到死。就像他們這時剛開始,就莫名其妙的遭受了第一次打擊。無論范仲淹怎樣答辯、追問,呂夷簡的12字真言威力無窮,皇帝的處罰頒佈――剝奪范仲淹京城一切官職,罷免其天章閣待制、權知開封府,在當年的五月九日,被貶到饒州去做地方官。

沒能扳倒呂夷簡,范仲淹開始反省,他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的干係也很大,可以說此人是當時宋朝唯一能對抗呂夷簡的人,無論是資歷、威信、名位還是在皇帝眼中的份量,都只在呂夷簡之上,如果他能及時動手相助,呂夷簡早就捲鋪蓋回家了。但讓人憤怒的是,這人從始至終袖手旁觀,根本無動於衷。這個人就是王曾。以他當年對抗丁謂,制約劉太后的聲望,以及曾任7年首相的資歷,無論從哪一點來說,呂夷簡都無法望其頸背,如果他適時出手,呂夷簡絕對沒法舉重若輕地勝出。至少王曾說話,他得一條條地回答,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中國曆代黨爭》第五章(9)

本著這個原則,范仲淹決定直接拜見王曾。而王曾只給他講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手握國家權柄的人,如果只想讓大家說他的好,不讓大家說他的壞,是可能的嗎?

這是在說,呂夷簡一定是壞人嗎?他做的都是壞事嗎?當家人就是泔水缸,做得越多,就越招人嫉恨,只有什麼都不做的人,才沒人討厭!一語驚醒夢中人,范仲淹猛然自省,自己做的都是對的嗎?一些最基本的,平時絕不懷疑的原則觀念在他的心裡升出了問號。這句話是範呂之爭中至關重要的一個契機,王曾的回答就是范仲淹超越歐陽修、韓琦等同輩,甚至遠遠超過王安石、司馬光等人,成為宋朝三百餘年間第一人的根源所在。

是做聖人,還是做事?是想建設,還是在破壞?回想這些年,他在地方上的確又治水、又救災,做了很多的實事、善事,可是隻要一進入京城,就立即投入了破壞之中。比如說,他按著這樣非黑即白的觀念繼續做下去,扳倒了呂夷簡之後還要再做什麼?再去扳倒誰?一生就只是在打壓、攻擊、漫罵中過日子嗎?

誰做事,就在邊兒上鉚足了勁等著挑錯,這樣的人,就是君子嗎?觀念的改變,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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