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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衝破沉悶,不住地聊著從車窗看到的情形:霸道的公汽,可恨的騎車人,滑稽的廣告用
詞。聊的都是一些社會上的泡沫,與他們內心深處無關的東西。林珠把康偉業帶到了漢口的
亞洲大酒店。從進入大廳的時候起,林珠就輕輕地挽住了康偉業的手臂,他們來到了頂樓的
旋轉餐廳,餐桌上是林珠久違了的上了漿的潔白桌布,久違了的鍍銀餐具,林珠像老友重逢
那樣熟稔地摸了摸它們。四位穿著黑色禮服的提琴手在演奏絃樂四重奏,是古典得快要成為
時髦了的莫扎特:快板,慢板和小步舞曲。林珠是聽得出來莫扎特的,她在北京經常聽。康
偉業就聽不出來了,他只聽見了音樂,夜的城市在音樂中緩慢地旋轉,他記住了他們分手這
一天的底色。林珠取下了眼鏡,看見他們桌子上是支不太新鮮的紅玫瑰。林珠用手指把它
拈起來向餐廳領班示意了一下,領班顛顛地過來,抱歉地換了支新鮮的,卻是黃玫瑰。康
偉業說:“黃的就黃的吧。”林珠點了點頭。他們再一次地要了王朝乾紅葡萄酒,菜是自助
式的。康偉業問林珠:“好吃嗎?”林珠說:“很好吃。”
林珠問:“你覺得呢?”康偉業說:“只要你覺得很好吃就行。”林珠說:“偉業。”
康偉業說:“林珠。”他們的手在餐桌上相遇,互相捏了捏。康偉業說:“我也許在問傻
話,你還會回來嗎?”林珠說:“你問的不傻。”康偉業說:“一到北京就給我來個電
話。”林珠說:“這是自然的。”
他們這一頓飯一直吃到餐廳曲終人散。最後他們桌上的蠟燭也火微如豆了,服務小姐過
來問要不要再點一支蠟燭,康偉業與林珠幾乎同時說:不要了。話一出口,兩人又趕緊收
住,互相看了一眼,眼裡都是那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神情。林珠一走,如黃鶴飛去,音信杳
無。其實這也是康偉業想象得到的結果,這倒是林珠的做派。後來有訊息說林珠去了澳大利
亞,也有訊息說林珠去了美國,總之她大約是離開中國了。一時間康偉業說不出自己心裡是
什麼滋味。說難過吧?也不無如釋重負之感;說不難過吧?畢竟傷筋動骨地愛了一場,好夢
破於旦夕之間,也是人生一大憾事。說不想念林珠是不可能的;說想念到某一步,情痴到某
一步,那也不是。林珠臨走之前,乾淨利落地把湖夢的房子賣了,她理所當然地把五十萬塊
錢揣進了她自己的口袋。這舉動多少又些冷了康偉業的心。儘管林珠徵求他意見的時候,他
挺著胸脯說:“隨便你了,我已經把它送給你了。”康偉業不這樣說能夠怎樣說?不過雖說
康偉業有點心冷,還是難免將來會去找尋林珠的,一個男人一生,遇上這麼一個女子也不是
容易的事情。我操!對於這一場風花雪月的事,康偉業也只有這麼來一句了。
16
時間不長,康偉業很快又找了一個女人,名叫時雨蓬。
或者準確地說,是一個女孩子,因為時雨蓬才二十歲。現在的男人,又在生意場上,又
與老婆分居,如蝗的靚女又往懷裡撲,不找女人不大可能。康偉業從來就不是某一種特殊的
人,他比較大眾化,年紀又有四十多歲了,體會抓到什麼叫做人生苦短了,快樂的機會抓到
一次是一次,他相信自己不會亂抓,起碼的分寸還是有的。所以時雨蓬順風順雨地出現,康
偉業也就順水推舟地接受了她。康偉業這一次與女人的關係非常地簡單。東方假日飯店是康
偉業的長期合約飯店,康偉業生意上的客人基本都住在這裡,商業洽談也大都在這裡進行。
飯店的王老總與康偉業年紀相當,他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林珠離開了之後,康偉業無家
可歸,到飯店吃飯的頻率空前地高了起來。王老總知道康偉業在和老婆分居打離婚,對林珠
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看見康偉業總是悶不吭聲地獨自吃飯,食慾不振,他就來勸康偉
業,說:“兄弟呀,你不能這麼著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們這種人什麼都可以不要,本
錢可不能丟。我的飯店就是指望你這個大戶給我撐著的,你要多保重啊。”康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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